《深圳警察故事》(107)抽屉里的秘密

　　《深圳警察故事》(107)

　　抽屉里的秘密

　　你没有看见的惊心动魄

　　你没有听过的曲折离奇

　　你没有想到的千辛万苦

　　你没有触碰的侠骨柔情

　　深圳商报记者李胜

　　谭晓林是个特别顾家的人，但是他却选择了一个最顾不上家的职业：刑警。22年来，多少次出生入死他从来没有怕过，他最怕的只有一件事，怕家里人为他担心。为了不让家里人操心，谭晓林动了不少脑筋。

　　父亲的目光

　　21年前，谭晓林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公安局时，领导问他，你愿意干政保还是愿意干刑侦，谭晓林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当刑警。当时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心里的想法很单纯，要干就要干有挑战性的工作，要到最锻炼人的刑警一线去。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22个年头。没有节假日，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不分白天黑夜，人永远跟着案子走。多年前的一天晚上11点多，谭晓林和年迈的父亲在家里看电视。分局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一伙持枪入厂抢劫的歹徒在坪山某出租屋出现了，命令他立刻带队去搜捕。谭晓林马上通知队员们出发，并特意交待队员们带上防弹衣。也许是“防弹衣”这三个字让老父亲听见了，老人家再也没心思睡觉了。凌晨4点，行动结束，谭晓林拖着疲倦的脚步回到家。进了客厅，灯还亮着，75岁的老父亲还在焦急地等待着。听到动静，老人家立刻起身来，看到儿子回来第一个反应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到儿子没少一根毫毛，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那一刻，谭晓林心中一阵内疚。那一分钟里，父亲焦虑不安的眼光让谭晓林终生难忘。

　　推让防弹衣

　　送父亲回房睡觉后，谭晓林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规矩，绝不能再让家人为他担忧了。从这以后，无论参加多么危险的行动，他都不敢让家人知道；在家里接到出警安排，他总是神色如常，装作若无其事；有时参加紧急任务，他总是跟家里人说出去跟朋友下围棋。谭晓林这么小心，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刑警的工作时刻充满危险，随时都可能流血牺牲。在普宁，面对有冲锋枪的在逃杀手，谭晓林无所畏惧地破门而入；在梧桐山捣毁一个制枪窝点时，谭晓林面对过子弹上了膛的手枪。在家里，谭晓林对危险轻描淡写，但在办案现场，他却对“危险”二字有另一分理解。那一次紧急带队去平湖追捕一名涉黑头目。对方有枪，而且练过武功。到了现场准备行动时发现，出来五个民警，只带了三套防弹衣。干警们互相谦让，谁都不肯穿。让来让去让了好几分钟，情况容不得再有拖延了。谭晓林难得摆起副大队长的架子，严肃地下令：“谁也不许争了，我和中队长不穿，其余三人马上穿好。”

　　染血的衬衣

　　对于谭晓林来说，面对随时可能飞来的子弹，这样的选择不是普通的物质赠与，更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而是一种生与死的抉择。部署停当后不久，目标人物骑着一辆摩托车出现了。黑暗中，谭晓林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向摩托车扑了过去，一把把车上的歹徒拉了下来。因为惯性的作用，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歹徒急忙掏枪企图射击。谭晓林又一次扑过去，死死按住歹徒已经掏出枪的手。紧接着，同伴赶来一起制服了歹徒。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谭晓林忽然发现自己的衬衣上沾了血迹。原来，扑倒歹徒的时候摔伤了右臂，衬衣被染红了，到了家门口才发觉。谭晓林见血已止住，就悄悄地回到车上换了一件便装，才敢进家门。

　　儿子的嘲笑

　　谭晓林最大的骄傲，是他的儿子。儿子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爸爸，因为爸爸是一个警察。幼儿园课堂上画画，儿子最喜欢画的就是警车，而且车身上要大大写上四个字“龙岗警察”。儿子慢慢长大，对老爸的景仰却没有与日俱增，因为谭晓林实在没有时间陪儿子。儿子读到六年级了，他一次家长会都没有参加过。每到过年过节，他最害怕的就是面对儿子的目光，因为不知道答应过多少次去欢乐谷，都因为任务在身泡了汤。难得闲下的时候，儿子常常要他讲故事，但他从来不愿意提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情节。日子久了，老爸离电视里见到的那些英勇神武的神探形象越来越远，儿子嘴里再也不提“我长大了也要当警察”。前几年，中队的另一位领导受伤修养，谭晓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手头同时负责好几个大案不说，还有大量的队务工作要搞。长时间超负荷工作，再加上生活无规律，谭晓林得了严重的胃病，身体比以前差了很多，头发也掉了不少。有一天儿子嘲笑他说，爸，你再干刑警，就要成光头了。听到这话的时候，谭晓林心里有很多感慨，他只希望，儿子长大以后，能懂得老爸。

　　妻子的嗔怪

　　2000年的时候，有一天谭晓林突然接到了妻子的一个电话，妻子嗔怪地说：“晓林，你们得了全国模范啊，我看报纸才知道，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呢？”那一年，龙岗分局刑警三中队被公安部授予“全国模范中队”，那是当时广东省公安系统唯一一个获得该称号的中队。作为副中队长，谭晓林专程赴京领奖。但他却没跟家里提过一句。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把一个荣誉留作自己的秘密。

　　在谭晓林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专门的抽屉，这里存放着各种奖状和奖章：个人二等功两次、个人三等功两次、集体一等功三次、集体二等功八次、市优秀人民警察、区优秀共产党员。多年来，每次获得荣誉，谭晓林从来不把奖章和证书拿回家，而全部锁在办公室里。因为，每一次立功都有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每一张奖状都见证了了一场出生入死的较量。他知道，见到这些功勋章，家里人就想像得到他在外面经历的生死考验。所以，他把这些都留在了办公室抽屉里。一个月前，因为工作的需要，谭晓林被安排到治安情况特别复杂的龙新派出所出任所长。上任仅一个月，他就带领全所干警超额完成了分局布置的各项治安任务指标。问到当所长以来最大的感受，谭晓林笑着说，家里人放心多了，我却更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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