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豪挨骂说“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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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江 专栏（逢周二、四见报）

　　除了一帮多余人借个纪念老舍自说自话，文坛最近无大事。当然，这个“坛”是指中国内地的。放眼世界，可谈的还是挺多。比如近期最轰动世界文坛的事件，则莫过于诺贝

　　事情源起于格拉斯向记者透露他新近问世的自传《剥洋葱》，首次讲到他16岁入伍，进入党卫军装甲师服役的事。格拉斯这次披露早年身世，激起两个反响：一是德国知识界震惊于他的纳粹背景，哀叹这位几十年来的反纳粹和社会良知的代言人，从此权威不再；二是东欧一些曾遭纳粹侵略的国家和地区人士，开始纠住历史问题谴责格拉斯，甚至要取消颁给格拉斯的荣誉市民及其他奖项。德国在世作家中，以君特·格拉斯的作品批判和控诉纳粹为甚，而且格拉斯不止反纳粹，还反对当今世界的所有强权，比如美国对海湾的军事行动、比如以色列在中东的所为。就文学各领域的建树而言，格拉斯也比伯尔更具大文豪的气相。不过这次一披露身世，各界好像都对格拉斯的道德纯洁性产生了怀疑，进而恼羞成怒，质疑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忏悔”，非要拖到得了诺奖之后的现在？

　　作为对格拉斯一直关注的读者，我这样理解这场风波：如果早年没有参加过纳粹、并曾一度深受其思想毒害，格拉斯决不会成为后来这样以鼓吹人性和良知为己任的大文豪，对具备强大欺骗性的罪恶认识最深刻的人，历来只有两类：1.生来对罪恶具有超凡辨识能力与智慧的人；2.曾在罪恶的深渊里生活、切身感受过它的邪恶与欺骗性的人。格拉斯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至于他为什么迟到今天才披露，我觉得跟全欧洲对纳粹那段历史的严厉谴责和控诉环境有关。当年的格拉斯有没有勇气冒作品被全欧洲的读者冷落而顶风承认，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比照一纸空洞、公开的履历，格拉斯多年来已经用作品为控诉纳粹罪恶做出了可载入史册的贡献，再抓住这个细节不放，实在有借诋毁文豪哗众取宠之嫌。

　　格拉斯的事件让人想起这些年国内大大小小文人鼓噪的“忏悔”话题，但那种少数人一厢情愿的“道德权威”真的重要吗，真的可靠吗？拖到晚年才坦承身世的格拉斯大师是可敬的：他还给了人们以人性的方式看待“道德”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