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柱屋的朝花夕拾

　　清朝嘉庆年间，农家子弟斯元儒从西施故里诸暨出发，迈上了寻找富裕的旅途。像他这样怀揣着梦想走出山坳的很多，许多人不过是解决了温饱而已，而他却带着千万两银子荣归故里。

　　斯元儒回来的首个大动作就是建筑千柱屋，将一座巨宅里弄出121间楼屋，1322根柱子，将富豪大家族的排场发挥到令乡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走遍千柱屋的每一个角落，可以“

　　山野里的豪门大宅

　　在任何一个年代，富裕的生活都是人们追求的首要目标。富裕，意味着可以实现很多梦想。说低一点，可以吃饱穿好，娶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说高一点，可以盖豪宅，助乡邻，厚德载物。

　　在西施故里诸暨的荒山野岭中，一条清澈的溪流曾经负荷了斯元儒的梦想，清朝嘉庆年间，他从这里出发，迈上了寻找富裕的旅途。像他这样怀揣着梦想走出山坳的农家子弟很多，许多人不过是解决了温饱而已，而他却带着千万两银子荣归故里。这颇让人觉得蹊跷，他自己又不解释。于是，乡人就猜想他一定有什么奇遇。至今斯宅一带还流传着他无意间为一个强盗头子付了饭钱，而得到丰厚回报的传奇故事。

　　其实，斯元儒的生意经一点也不神秘，先是将山里的茶叶、桐油、杉木运到无锡太湖一带卖，然后再涉足其他行业，将生意做大。斯元儒花钱盖千柱屋，将一座巨宅里弄出121间楼屋，1322根柱子，将富豪大家族的排场发挥到令乡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说明他是追求世俗荣耀的商人。然而，他又是一个深明大义、乐善好施的慈善家。有一年诸暨闹灾荒，斯元儒个人就捐了两万两银子；后来诸暨要修建举人赶考的考试棚，他又率先捐了两千两银子。难怪连道光皇帝都要钦赐匾额表彰他：“活十万户饥民不让义田种德，庇廿四乡学士允称广厦树功”。

　　为富最怕不仁，有了仁义，这斯家的兴旺发达就是可持续的兴旺发达。

　　山野里的豪宅大院依山面溪而立，黛瓦粉墙，气势恢弘。整座建筑以正厅为中轴线，两侧分置8个四合院，辟10个大天井，36个小天井。各院之间以檐廊连接沟通，每个家庭相对独立，却又以长廊相连，互不隔离。因此，走遍千柱屋的每一个角落可以“晴不见日，雨不湿鞋”。也难怪后人们要将千柱屋视作清代江南典型的聚族而居的大型宗族建筑。

　　“三雕”凸显主人品味

　　斯元儒毕竟见过世面，在千柱屋的规划设计上可谓煞费苦心。千柱屋正厅青石门额上，以篆体镌“於斯为盛”，取自孔子的《论语》，意为由此而兴盛，并巧妙地将自己的姓氏融合进去，寓意深远。正面的另外四扇大门，也像正厅门楼一样采用砖雕斗拱，双翼翘起，门额四周刻着各种瑞兽与花卉，与门额里的人物故事砖雕互相呼应，真是妙不可言。

　　过门楼即为正厅，五架抬式结构。正厅两侧分设“丛桂堂”、“双槐堂”、“福寿堂”、“仁寿堂”，均用青石镌刻楷书堂名镶嵌于壁上。今尚保存有“孝廉方正”、“彤管重辉”、“一枝挺秀之轩”、“石涧听松之馆”等匾额多方。院落里栽着桂树、槐树，经两百余年风雨，或已越过窗棂，或已高于屋檐。漫步其间，可以感受到耕读人家的古朴、清幽和安宁的意韵。

　　千柱屋的木雕丝毫不逊色于砖雕。门窗均为格扇式，分别用梅兰竹菊、吉祥如意、缠枝花卉等图案，大的盈尺，小的寸许，内容丰富，各具寓意，美不胜收。檐柱上亦缤纷多彩，透雕或浮雕的鹿等瑞兽栩栩如生。镶嵌于墙壁上的大型石雕花窗，在细腻传神的木雕、砖雕映衬下，则显得雍容大气。

　　堪称绝品的当然要数千柱屋正厅照壁上的《百马图》砖雕，只见这些马儿坐卧行奔、安闲长嘶、嬉戏翻滚，神态各异；连牧马人也是姿态丰富，或歇或睡，或行或忙，无一雷同。背景衬以飞禽走兽，林木山水，可见雕刻工匠的技艺高超。细心的人会发现这《百马图》中根本不足一百匹马，才六十七匹而已。据说，当时雕刻这幅《百马图》的工匠不知何故活儿干了一半就不辞而别，估计斯元儒也请其他师傅补缺过，然而由于风格不一，就本着宁缺毋滥的精神，只让这六十七匹马儿跃然墙上。好在较真的人不是太多，权当百马欣赏吧！

　　私塾里远去的朗朗书声

　　穿过千柱屋，就来到了笔架山下。屋后有鹅卵石铺成的石阶蜿蜒而上，而石阶的尽头就是藏于山腰的笔峰书院。

　　笔峰书院其实就是斯家的私塾，斯元儒在建千柱屋的同时建造了它，这再次证明了他的远见卓识。他的后代都是在这儿接受文化教育的，并培养了一些成才的子孙。

　　笔峰书院内外遍植林木，有银杏、水杉、龙爪槐、紫薇、大叶冬青等，大多虬枝盘缠，或许都在二百岁以上。笔峰书院如今已经荒废，然而，那背靠巍巍青山，面对开阔原野的气势还在。迈进书院天井，灌木翠绿，奇花飘香，长满青苔的石桌、石凳、石缸，不能不让人感慨岁月的流逝，洗去了几多繁华！那些与鸟声一起悠扬的朗朗书声，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苍松翠柏掩映下的院落，也如风烛残年的老者，依稀有“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叹息。

　　好在还有一些像我这样的游客，在地方志中“林泉之胜，甲于一邑”等华丽词汇的引领下，来笔峰书院怀念斯家子弟读圣贤书的日子，搜寻中国文化传承的轨迹。

　　令人感慨的是，上林溪水依然潺潺流淌，只是这座深宅大院中的人已经换了一代又一代。千柱屋已经不再是斯姓独占，而老宅里亦有了现代建筑的影子。好在千柱屋如今已经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恢复原貌指日可待。

　　旅行提示：

　　交通：从杭州可乘火车或大巴到诸暨，若是自驾车可走杭金衢高速公路，在诸暨出口下高速公路。绍兴汽车站每隔半小时都有一趟直达快车前往诸暨，车程一小时。从诸暨市区到到斯宅乡的千柱屋，可坐公交车或打的，包车来回约一百元左右。

　　住宿：千柱屋内有农家小旅馆，住宿条件不是太好，但是便宜且有风情。对住宿挑剔者，建议回诸暨市区找个星级宾馆。

　　提醒：诸暨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西施的故里，西施殿值得一游，亦可顺道游览五泄风景区。

　　(黄橙 杭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