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喜还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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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倾城 专栏（逢周六见报）

　　我陪我妈看电视，她边看边打瞌睡，在醒与睡的片刻，她醒来，电视上正演《铁将军阿贵》，张铁林演乾隆，王刚演和珅，演阿贵的是孙兴。我妈看了两眼，诧异地说：“张

　　据说，张铁林、王刚把孙兴延入《铁将军阿贵》的演出阵容时，曾经发出豪言壮语，说：铁三角从此破矣！审美疲劳的噩梦不复再做！从我妈的反应来看……很难讲。说实话，我不讨厌铁嘴铜牙，也不讨厌现在这个阿贵，不就是戏说吗？大家煞有介事地玩，皇帝就很像个皇帝地威严着，奸臣就很像个奸臣地胁肩谄笑，忠臣就很像个忠臣地智勇双全；有个太后，介于老糊涂与老狐狸之间；有几个美女，一律聪明正直偶尔有一点儿妇人之仁。情节大抵来源于正史、邪史、传说、故事、戏剧……人情事理则是一派中国式的温柔敦厚，坏人一旦下手想陷害好人，任荧幕上铺陈得满天血雨，阿贵都被流放到宁古塔了，我漫不经心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沏杯新茶，我早知道男主角死不了。

　　然而看着《铁将军阿贵》，我还是有一点点惆怅，以后就没有铁嘴铜牙了？就不能再一集一集跟着惯性看下去。长片有长片的好，不用再认识新的演员，也不用弄清楚人际关系，看久了，几乎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觉得剧集永存。这种想法，不是我一个人有吧？所以美剧《六人行》一拍十年，金发少女渐渐眼角有了沧桑，据说它的大结局，共有四千万观众在观看，随着剧情落泪欢笑，真切地感到朋友离开、割裂般的痛楚。

　　中国至今没有建立这样的传统，万人欢迎的电视剧顶多拍拍续集，而且也多半是狗尾续貂，主创人员和明星都有一种由衷的心不在焉。要不然就像《铁将军阿贵》，索性另起炉灶——哪儿有那么多炉灶好起？都在推出新菜品，一个也不想成为百年老店。看同一个人多了，会审美疲劳；但老来新人新事，那也的确太Surprise——也许是惊喜，也许就是惊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