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握手》的成长寓言

　　文/聂茂

　　第一次读《第二次握手》，是20多年前，当时的我青春少年，竟然读得欲罢不能，热泪盈眶。今天，当我捧着厚厚的重写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6月版)，我的心灵再一次受到强烈的震撼。

　　原因何在？感动！这是本书成功的关键所在。这种感动不仅体现在作品主人公的成长历程，也体现在作者对于作品的珍重，还体现在读者对于小说的忠诚。

　　苏冠兰救起落水的丁洁琼，原本落入了“英雄救美”的俗套，但该书的不俗在于，作为“救主”的苏冠兰并没有与丁洁琼喜结连理，而仅仅是寓言般地握了一次手。

　　事实上，丁洁琼的“落水被救”类似基督徒的受洗仪式，是对旧生命的抛弃和新生命的开始，同时还隐含着精神上的救赎。

　　按照“成长小说”的叙述模式:“被救者”总要向“救主”奉献些什么，比方，《青春之歌》的主人公林道静就向她的余永泽奉献了身体。在这部小说中，丁洁琼向苏冠兰奉献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奉献了一个爱情神话和一个宏大的事业。

　　本来，苏冠兰与丁洁琼立下了山盟海誓，在那个讲诚信的年代，他们完全可以做到20年后相见成婚。

　　第一次冲突的产生来自苏冠兰的父亲苏凤琪，他执意迫使儿子与故友的女儿叶玉菡成婚。父母之命不可违，这是传统的中华文化。苏冠兰无奈，只得以“20年后结婚”为借口推迟婚期，化解了冲突。但苏冠兰的借口却成了对叶玉菡忍耐力的考验。令人感动的是，叶玉菡竟然接受了这个条件。

　　这样，矛盾的舒解成了推动故事前进的动力。

　　但新的冲突又出来了:苏冠兰为了摆脱父亲的束缚，准备与丁洁琼一起赴美留学。这原本是苏冠兰施给父亲的压力，但压力的化解依靠的却是齐鲁大学校长、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务查路德，正是由于他的作梗，丁洁琼只能单身赴美。在这里，作为一个成长寓言，它表明，个人的成功或失败，与社会环境密不可分。

　　丁洁琼在美国学者奥姆霍斯指导和帮助下获得了博士学位，如果此时丁洁琼回国，与苏冠兰重逢，改写故事的结局仍有可能。但是很意外，丁洁琼因反对美国在广岛使用原子弹，被美监禁，从此中断了与苏冠兰的联系。丁洁琼知道她的行动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义无反顾，从而为下一次的主动(重振精神与苏冠兰第二次握手)提供了精神动力。

　　当苏冠兰与美国特务搏斗时，叶玉菡用身子挡住了射向苏冠兰的子弹，苏冠兰深受感动，便与叶玉菡结为夫妻。这是对传统文化中“英雄救美”故事的改写。当年，苏冠兰舍身救下丁洁琼，两人得到的是一份爱情；现在，叶玉菡挺身救出苏冠兰，两人得到的是一场婚姻。

　　而此前，苏冠兰的父亲骗儿子说，丁洁琼已在美国与奥姆霍斯结婚，使得苏冠兰痛苦万分。

　　可实际上，丁洁琼始终铭记与苏冠兰的誓言，她拒绝了奥姆霍斯对她的真诚爱情，毅然回到祖国。当她满怀希望地找到苏冠兰时，才知道苏冠兰已与叶玉菡结婚。这就是小说的开头。我们看到，“一诺千金”是多么的可贵，“有情人不成眷属”又是多么的令人惋惜。

　　最后，丁洁琼抛开了个人的不幸，振作精神，第二次和苏冠兰握手，积极投身于祖国的科学事业中去，则是大爱的升华，是自我战胜了他我、大我战胜了小我、集体战胜了个人的时代大合唱。

　　如果说，苏冠兰与丁洁琼的第二次握手掀开了崭新的一页、并感动了千千万万读者的话，那么，作者张扬与这部小说的“第二次握手”，以及今天，广大读者与这部小说的重写本的“第二次握手”，则为这份感动作出划时代的生动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