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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阿岘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4日09:20 上海青年报

  ■文/龚静

  北阿岘若上海老城厢,围绕着鞍山,坡路将老式的房子衬托得错落交叠,高高低低,不过比老城厢那狭窄的弄堂,这里的路要宽阔些,也并不似七十二家房客般拥挤,相反却有不少独立的二层小楼,说是有法官的宅邸,总裁的家府,平时大门禁闭,难露峥嵘,偶尔清晨时路过,见有轿车开出,而后车库门亦复如常,惟有围墙探出的松树杜鹃随风微摇。

  当然高门深院之外,大多老房子还是简单,楼与楼间犬齿交错,是节省每一寸空间的精心,这一点倒很像老城厢,估计晚上起夜,隔音效果不会很好,但北阿岘人住得似乎很乐滋滋的。白天坐05路小公共汽车去上班,地铁2号线就在站线上,到哪里都方便,这自然就是市中心乐惠的地方,晚上依然小公共汽车回家,一路上一家家小店都还开着,更有夜市摊档摆了出来。深夜的终点站,到底比较落寞,灯光一路到这里就暗了,小便利店也熄了灯,一条条坡路很快散没了乘客,那些密密的屋子,仿佛也都沉默在山影里了。这个时候慢慢地爬几段坡走回客居的宿舍,看到清洁工在拖运垃圾,才会感觉这里是大都市里的世界。

  每天都要拐过这家叫“richbook”的书店去学校,可是几乎总看不见开门的时候,看来早已不是一家书店了,仅有一次看到门口停了辆小货车,满是纸箱子,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车边打手机,猜想这里说不定已成一仓库。不过,这个店名起得还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过了“richbook”,没走几步,就是和旧“北阿衡”城门相连的一大户人家了,当然大铁门总是关着的,门口以汉韩文字写着某某株式会社,缝隙可见里面垒石而上的台阶,转到看得见“北阿衡”的拐角,路又上了一坡,想里面人家真是亭台楼阁,垒个假山是不成问题的。刚来时还盼望城门哪天开放,进去眺望一番,体验当时朝鲜时代定首尔为都城的感觉,可惜城门变人家,唯瞻仰一扇门的样子罢了。迎春花开的日子里,大铁门口摆出一棵枯萎的巴西木,树上粘着张韩语条子,心想这可没按规定装垃圾袋啊,如何支走?却发现一天又一天的,它总在原处,这总裁经理的管家们好像也视之无物,雨淋日晒的,那张白纸已然泛黄,一角耷拉,那些圆圈圈韩文裂成碎片。迎春谢了,杜鹃过了,槐花香落了,蔷薇花也差不多软塌塌了,巴西木依然枯残在端庄的大铁门侧。是否在等待一个100L的垃圾袋?看起来老城区的清洁工人很按规矩办事,不管你的铁门是多大号的。

  从北阿衡城门往上走,是段差不多40度的坡路,每次走得气喘吁吁,路边是座基督教堂,早晨看到或老太或中年夫妇做完早课气定神闲地走下来,教堂的院子里已经停着几辆小轿车。有几次,看到几个女人从教堂出来,闪身拐进那片房屋交杂间的小路,瞬间就不见了,这一片屋子里每天有多少人在和上帝对话呢?一次,坡路口两位穿韩国传统服装的中年女子站在那里发传单,她们听我no、no的,才放过我,我很想把她们拍下来,可又担心上帝在看着呢,影响了她们的虔诚,只好留个远远的背影。

  很多个夜晚我站在梨花女大的后山上往下看,近处的北阿岘,远处的南山,一片灯光里,一个个教堂屋顶的红色十字架高高地挺立空中,闪亮,仿佛虚无里一个真实的姿势。

  当一个老男人甩着双手走来时,我知道马上就到教堂拐角了,播报北京时间一样的。老男人轻便蓝灰夹克,裤子是短了一寸的样子,露出白袜子,拎一个像以前上海的某些老职员提的黑色人造革包,一边走一边甩手,好像是上班途中争分夺秒锻炼身体似的,每次瞬间我都恍惚回到了国内,城市的某条小马路,某间老房子里走出这样一个老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奇怪的,看着毫不起眼,但或许满腹经纶,开起口来让人恨不得跟他一起回到消失的时光里。不过,每次恍惚的时候又很快回过神来,这个天天戴着墨镜的老男人似乎不太符合想象了。现实的合理解释是,他的眼睛一定是长年累月地病着。

  同事说北阿岘已列入政府改造规划中了,这里的地皮也姓了金,不过是金子的金。然,北阿岘人似乎一切照旧,拣垃圾的老妪在路边翻检,几户人家在装修房子,中年男人雨后上房修瓦,小院门口的大桶里辣椒长势喜人,周日一拨拨人去爬鞍山打山泉水,只是不知道树下的酱缸里,是否还酿着韩国人民每天必吃的大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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