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医疗回扣指标”是截壁虎尾巴

　　赵志疆

　　9月1日，成都市金堂县人民医院开会宣布：在9月10日前向反商业贿赂专用账户上交“贿赂款”：普通医生每人至少300元，科室主任每人至少500元。一位医院负责人说，“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和医院的角度看来，我们医院肯定存在收回扣这个问题的……只有我们按要求把钱交了，医院才能够顺利过关，个人才可能都过得了关。”

　　为了铲除医疗回扣这颗“毒瘤”，有关部门制定出了多种对策，建立在自查自纠基础上的“反商业贿赂专用账户”即是其一。正是这个反商业贿赂专用账户让金堂县人民医院感到了危机，用医院领导自己的话说，反商业贿赂已经到了“实质性的关键阶段”，然而卫生系统上交的贿赂款还很少，这说明反商业贿赂成绩不显著。

　　认识到“实质性的关键阶段”，说明医院领导明白此次针对医疗回扣的治理整顿并非只是走过场，而必然将会触及到一些实质性的内容。在此背景下，上交的贿赂款少说明医生并不惧怕审查，这对于医院来说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领导为何却如此没有信心呢？医院领导说，“站在我个人的角度和医院的角度看来，我们医院肯定存在收回扣这个问题的”。

　　“站在医院的角度”容易理解，在医疗回扣愈演愈烈的今天，恐怕极少有哪个医院不被侵染。然而“站在个人角度”就不免有点令人感到意外――难道领导自己也率先吃了回扣？倘若果真如此，倒也从另一角度印证了不愿“给自己扣黑帽子”的医生所言：我就算想收贿赂也没有人给我送。医疗回扣并不是每个医生都能企及的，更多地还是按权力实施分配。

　　既然“医院肯定存在收回扣这个问题”，众多医生拒不上交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他们之所以不惧怕审查，并不是源于自己的清白，而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审查会带给他们实质性的杀伤力。明知道存在收回扣的问题，医院为什么没有自查自纠，而是制定出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回扣指标”呢？领导接着发话了，只有我们按要求把钱交了，医院才能够顺利过关，个人才可能都过得了关。

　　看到了这些，也就不难明白，医院的所谓重视与成绩追求的只是专项账户上的“数字繁荣”，而不是检查并纠正自身存在的问题；医院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摆个花架子以图“顺利过关”而已，而医院过了关，个人也就自然一同过了关。看得出来，有关部门的监督审查在医院眼里不过是一道关卡，只要迈过了这一步也就万事大吉。

　　从这种角度看，“回扣指标”与其说是医院的一种集体妥协，不如说是一种变相要挟――只要完成指标，每个医生都戴上了同样一顶“黑帽子”，人数众多荣辱与共，所谓“法不责众”不过如此。与数目庞大的医疗回扣相比，“回扣指标”不过是一截小小的壁虎尾巴，而尾巴越大说明其中掩盖的黑幕可能越多。自查自纠的这种变异不免使人担心，如果医院真的能因此而如愿以偿地“顺利过关”，医疗回扣究竟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在针对医疗回扣的治理整顿中，很多地方都把医疗机构的自查自纠列为举措之一，有关部门不仅应该对自查自纠的成果进行检查，对其过程也要加强监督。“实质性的关键阶段”应该拿出些实质性的监督惩治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