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科夫冻红鼻子

　　文/王寅

　　围巾包着脑袋，怀里揣着兹罗提（按：波兰货币的名称），天色微明就向克拉科夫老城进发。有波兰文化首都之称的克拉科夫是波兰的古都，在迁都华沙之前，从公元11世纪开始这里一直是波兰的首都。克拉科夫老城则是波兰的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积雪在脚下吱嘎作响，行人寥寥的灰色街道更让人感到寒冷。欧洲十年不遇的寒流已经持续多日，在室外待上五分钟，身体里的热气好像被吸干了一样，手指就冻得无法拿住相机。好在克拉科夫的书店、咖啡馆和教堂不少，实在顶不住了，就钻进室内躲避严寒。我的首选总是可以续杯的热茶，波兰的咖啡馆和餐馆多的是一种牌子叫Dilmah的斯里兰卡袋泡茶。

　　老城林立的教堂中，最著名的是圣母玛丽亚升天教堂，这是一座雄伟的哥特式建筑，在教堂的两座高塔上，报时的小号声凄厉悠远。当年蒙古军队进攻克拉科夫时，报警的号角手吹响号角的时候，被蒙古兵用箭射穿了咽喉，克拉科夫人以后就以吹号报时的方式纪念这位无名英雄。教堂入口处教皇保罗二世的浮雕应该是新修的纪念雕像。

　　圣母玛丽亚升天教堂对面就是基耶斯洛夫斯基让维罗尼卡遇见孪生姐妹的中心市场广场，广场正在整修，透过铁丝网看去，亚当·密茨凯维奇塑像周围一片泥泞，夏天咖啡座密集的遮阳伞盛开在奶黄色广场上的胜景只得等待来日了。中心市场广场上的纺织会馆建于14世纪，其底层被咖啡馆和纪念品商店瓜分，内部的空间则被分割成密集的摊位，各种各样的当地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彩绘的木盒、犹太音乐家木雕、玩偶、琥珀……

　　漫步到位于维斯瓦河边的瓦维尔城堡，城市好像依然在沉睡中，城堡下只有一个老人正在清扫积雪，一个女子戴着绒线帽和手套在画水彩画。等待游人的马车停在街边，一团团的白气从马的嘴里喷出。引人注目的是游荡着脸上涂抹着油彩，穿着鲜艳的服装，打扮成各种造型的男子，他们摆出各种姿势邀请游人拍照收费。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圣彼得保罗教堂门前张贴当月音乐会的海报，海报上用粗粗的红笔勾画出在该教堂演出的曲目，演出日期上大大地写上“Today”的字样。中年男子特别提醒我：演出就是今晚。今晚上演的是莫扎特的作品。

　　寻找著名的雅盖隆大学花了我不少时间，建于1364年的雅盖隆大学是波兰最古老的大学，哥白尼、教皇保罗二世和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辛波斯卡都曾经在这所大学学习过。我在地图标出的位置转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大学的影子，询问之后，才知道这原来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我面前的几幢褐色外墙的老式楼房就是大学的教学楼。我从这些大楼里穿堂而过的时候，学生正好下课，走廊里挤满了高谈阔论的青年才俊。

　　街头尽管有大幅的戏剧海报，老城中也有不少历史悠久的剧院，晚上兴冲冲地按图索骥找去，剧院都是黑的，无戏可看。无奈只得找了一家名叫Lily的咖啡馆在烛光下喝热腾腾的红茶。店堂内部布置极其摩登，集束的灯光效果如同舞台，照亮着墙上的大幅黑人爵士乐手的肖像。一窗之隔的老城街道上，小汽车和夜行马车飞奔而过，汽车余下的是白色的尾气，马车留下的是经久缭绕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