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少

　　拍案惊奇

　　吴晓毛

　　我打定主意，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备上一份不太难看的礼物去为主任祝寿。别人去不去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一回小人又怎样？

　　早上一上班，办公室里的电话就“铃铃”地响了起来。主任巡视了一下他手下的全体成员，嘀咕道:“怎么这么早就有电话？”然后有些不情愿地提起话筒:“喂，是哪位？噢，原来是你呀，什么事家里不能说吗？什么，今天是我的50岁生日？什么什么，你要给我好好庆祝一下？我看就免了吧，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不行？一定要庆祝？好好，听你的，你就看着办吧……”放下电话，主任抱怨一声:“我那口子真是多事。”随后带上文件包出去了。

　　办公室里的十几口人谁也没吱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过了5分钟左右，办公室里才恢复往日的常态，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看报的看报……我刚进这个科室不久，对这里的有些“规矩”不了解，便向一同事请教:“主任今天50岁生日，我们大家要不要凑个份子？”

　　同事心不在焉地说:“凑什么份子呀，主任过生日与我们何干？”

　　另一同事附和道:“对呀，人家庆祝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多温馨，我们往里挤多别扭。”话音刚落，众同事异口同声道:“不错，主任的这个50寿辰看来还是不参加的为好。如果主任真的想‘与民同乐’，我想他会招呼大家的。”

　　听大家这么一说，我就不把主任生日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可一下班回到家里，心里又不踏实起来。因为单位里马上要进行机构改革，将有一批人员分流、下岗。在科室里我资历最浅，又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为这事我一直在闹心。那么，何不趁领导庆祝生日的机会拉拉关系？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吃亏。于是我打定主意，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备上一份不太难看的礼物去为主任祝寿。别人去不去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一回小人又怎样？

　　夜幕初降，当我拎着—大包礼品敲开主任家大门时，我—眼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个不缺地坐在客厅里聊天、抽烟、喝茶，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品。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主任走过来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膀说:“办公室的同志们一个不缺都到齐了，现在我宣布开宴。”

　　那天晚上，我喝得烂醉如泥。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