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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论:惑未解,怨难消,他们都在期待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1日10:30 南方报业网

  昨日,3岁女童任湘与亲人及关爱她的广州市民作最后告别。历经不测的恐惧、垂危的创痛、伤逝的热泪与事后恩怨的不尽纠缠,孩子终于可以静静归去。然而,死者已矣,生者之痛刚刚开始。就在小任湘遗体告别的前夜,将其抛下天桥的凶徒郭云的父母从贵州抵达广州,同样遭受丧子之痛的郭家父母,连夜前往任家登门跪求原谅,却遭到任湘父亲的拒绝。抢救任湘欠下的3万元医药费令双方会面未及展开就匆匆结束。面对两位老人的一再下跪,任父说:“我不怨恨你们,真的不怨恨,这件事情不怪你们。”

  这是一出人间悲剧。不仅郭云父母的跪求原谅无法在精神上真正纾解任家的悲痛,这个城市也没有回答两位乡村老人痛失爱子的悬疑,而3万元医药费,横亘在一对贫困的年轻打工者父母和一对年迈贫弱的乡村老人面前,成为他们化解怨恨、冰释前嫌的绝途。任湘的父亲说:“我不怨恨你们,真的不怨恨。”那他怨恨郭云吗?郭云已经纵身一跳,将26岁的生命结束得不堪入目。这怨恨不能尾随而去,便只能在生者心里挣扎反复,找不到可以倾泻而下的去处。而郭云父母一时为人情愧疚所折磨,还来不及将儿子惨死的悲痛完全释放。“我们现在真的很希望能够知道真相!”郭云父亲说,郭云为什么会做出这件出乎亲人意料的事情,他们需要一个答案。当他们在尘埃落定的夜晚,遥想在2000多公里之外的广州,“从来没有和人吵过嘴”的儿子的不白之死,难道仅仅是以命运无常向他们作出解释?

  作为媒体,我们一直希望给出一个答案。这不是猎奇,也不是无聊。在《我们为什么要还原郭云的生命轨迹》的社论中,我们曾经交待过这种努力的初衷——给出一个逻辑圆满的解释,不仅是对这个城市生命感受的重新树立,也是对死者的起码尊重,同时还是对生者世界的建设改进。但毋庸讳言,这种努力目前进展得非常艰难。它随时可能会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有人怀疑我们这种努力跟进,无非想要为两条生命的非正常死亡追索社会责任——我们不反对这种说法。如果你觉得此时社会已再无检讨改进的必要,则我们的认知确实已经出现重大分歧,需要重新弥合。

  截至目前,我们已经将郭云生前的活动接续到他下火车后的1小时。有证人反映,他被拉客仔带到车陂路口的野鸡车上,因被拉客仔换了400元假币引发冲突,进而发生后续的失常状况。当然,这些尚是孤证,无法确认。我们期望能有更进一步的证人证言,将逻辑推进,细节前移,完整再现郭云在跳桥自杀前的种种遭遇。我们所做的这些,并不是有关部门处理一桩自杀案件的必要程序,但如果有关部门愿意就郭云事件做进一步的调查取证,我们将乐于配合。

  我们不是宿命论者,不接受命运无常作为一个社会事件的唯一解释。两条生命所牵动的亲情悲痛、人世怨恨,或许可藉生命无常聊以安慰,但对公共平台上的一桩重大事件,媒体却容不下用世事无常的嗟叹将其轻松带过。当然,这种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放弃一定有违媒体的职责。

  这座城市并不完美。它不是3岁女童任湘的死证明的,甚至也不是郭云生前可能遭遇的恶劣对待证明的。它在任湘父亲怨恨不知谁向的愤懑中,在郭云父母涕泗横流的佝偻背影里,同时也夹杂在这座城市纤弱敏感的虚荣心当中。我们需要正视这种不完美,并期望这一切努力可以到达日渐完美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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