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拍戏

　　西门庆含笑不语，搭起绯青帐子，摆上镂花顶子床，门挂望帘，上书“演员选拔处”。应花子见了，媚笑从脸上直漾到屁股，恨不得多条狗尾巴，好表达巴结之情。

　　众多美女前仆后继、咬紧牙关流水一样进出。可这时，内中一个叫扈三娘的却来捣乱。西门导演因故“啪死”过她，谁知道这女娃儿竟在一个叫什么“博客”的地方撰文，指斥西门导演大搞性交易，一时舆论大哗。

　　应花子急见西门导演：“哥呀，物议纷纷，都说咱们弄潜规则、搞性交易，如何是好？”

　　西门导演哈哈一笑，说：“怕什么？她扈三娘翻不起浪来。”

　　看应花子打不起精神，西门导演又说：“经济学有个术语叫'竞次'，借用一下，咱们搞的这一套也是'竞次'，是道德上的'竞次'，谁道德更差，为人更下流，就能搏出位。只要没有规则，或者有规则却有漏洞，或者执行不力，就总有'竞次'事出现。像咱们选演员，有啥规则？还不是咱说了算？就像人们总是爱抄近道踏草坪一样，只要没危险，谁都爱坏一下规则。人一上学，就面临着择校，谁家父母不守规矩，又能弄钱开路，谁家孩子就进好学校；毕业了，找工作，会钻营玩得开的，总是能找到好工作；进官场的，能跑官要官，机会比别个要多一些；弄经济的，偷税漏税，乱排污的，总要比别个多赚一些；当大夫的，收红包吃回扣，总比别个先有车开，先有豪宅……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哪个不是在'竞次'？既然大家都这样，咱还怕个甚鸟？道德道德，如果规则不完备，老讲道德就变成'道呆'了。”

　　应花子听了，嗫嚅半天，说：“可咱们毕竟上不得台面……”西门导演又是哈哈大笑，说：“脸厚心黑，到了极处，便是白了。你看我怎么反击那扈三娘，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应花子一呆：“还敢反击？”西门导演眼睛一翻，说：“怎不敢反击？潜规则、'竞次'既然有市场，就有一大帮拥护者。看吧，我振臂一呼保证响应者云集。”

　　随后，西门导演在“博客”上写下《人不能这样无耻》的文章，斥责扈三娘为出名无耻炒作。接着，大腕李师师在接受采访时称，演艺界根本没有扈三娘所说的什么性交易，而是“皎皎空中孤月轮”，既纯洁又高尚。一时拥护西门导演的纷纷发言，文辞之精妙，论辩之有力，把欧阳修、苏东坡吓了一跳，极担心这些人挤到文学界，把饭碗抢了。

　　可怜的扈三娘虽证明了清白，却丢掉了前途，灰溜溜回到老家，先被祝彪欺负，后又被贼寇抢到梁山做了押寨夫人。这正是：

　　雪隐鹭鸶飞才见，柳藏鹦鹉叫始闻；无耻一旦肆横行，道德倒似日沉沉。①9

　　□吕志雄／文柳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