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静心走

　　这一次，威尼斯不再遥远，我们不再需要借李安的名字做一次自我安慰，贾樟柯亲吻着金狮，陶醉欣喜。他执导的《三峡好人》斩获第63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奖，为中国电影带来大惊喜。

　　然而假如你不屑一顾地说：每年去国际电影节参赛的导演就那么几个，不是他小贾，就是张元、王小帅等，他们早就混了个脸熟，这次不得下次总有撞上大运的机会嘛！

　　假如你接着再说：那些电影节不过是外国影人的集体游戏，他们的口味随时变化，前几年不是青睐韩国电影吗？现在又开始瞧上中国影片了。风水轮流转，你以为欧洲人真能从《黄土地》和《霸王别姬》中懂得中国人经历的苦难？搞不好，他们只是被“信天游”和京戏感动了。

　　我会笑说不是。从《小武》《站台》《世界》到《三峡好人》，贾樟柯一直在坚持，从地下到地上，他构建自己的电影理想，坚持注视社会底层，悲天悯人。他在改变，从最初带有挣扎地喊叫到如今的沉静大气，他一步步向大师靠近。“变迁中的三峡”题材也许迎合了电影节的需要，但更见贾樟柯的眼光敏锐。

　　假如你满脸忧思：当年陈凯歌、张艺谋他们不是也笑傲戛纳、威尼斯、柏林了？结果怎么样，过去也就过去了，中国的电影环境改变了多少？人家大导演们眼看着都奔大片而去了，咱老百姓还不是只有被蒙着掏钱的命？

　　假如你逼问：想贾樟柯第一部在国内上映的《世界》不过赚了100多万元的票房，这次得奖了，也许票房会好些，可再好能比过人家《夜宴》的阵势？

　　我会无奈地点头。然而，这个奖可以鼓舞很多在电影之路上跋涉的年轻人，他们虽然缺乏资金支持，但一样可以实现梦想。这个奖也许还可以让媒体、制作人、观众不再只盯着陈、张、冯，曾经承受很大压力的第六代导演也许能借此走出“地下”的阴霾；国内影人的创作思路也许能受到影响，不再只盯着古代和天上，直面现实的电影也许可以多一些。

　　但愿也许不只是也许。⑥2

　　□冻凤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