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如其人

　　世相

　　陆宏早

　　男人爱打牌，就如同女人爱逛街。女人逛一天街可以不知道累，男人打一通宵的牌可以不嫌烦。女人逛街不一定非要满足购买欲望，这么多好东西光看看就很开心了；男人打

　　打牌有赢有输。赢了的固然高兴，输了的自然就会不开心，大家都是凡人，能做到赢了不喜，输了亦不恼，输赢都不萦于心，难。

　　老韩刚过四十，算是我们单位里年纪比较大的了，行伍出身，打牌水平很“菜”。可他偏偏又不服气，只要有牌局，必定参与。和他打牌，等于是看他一个人的表演:如果他抓了一手好牌，或者刚赢了一局，那眉开眼笑的，脸像一朵花儿似的，话也特别多；如果抓了一手坏牌，或连着输了几局，整个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一声不吭，把扑克牌甩得啪啪直响。一到可能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候，他的手就开始哆嗦，脸也憋得通红，脖子里青筋也暴起了，眼睛也瞪圆了。可打牌是“技术活儿”，紧张不得，越紧张越出错。

　　我不喜欢和老韩一起打牌，倒不在乎他经常糟蹋一手好牌，而是光看着他打牌的模样，我都累得慌。而且，他不懂“配合”，根本不理会我的“作战意图”。在这一点上，老赵就比老韩强多了。

　　老赵也是我的同事，比老韩还大几岁。在打牌上技术相当老练，不仅能把自己手里的十几张牌铺排得妥妥帖帖，而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不留神就把你的情报刺探得一清二楚。他还喜欢向对方使个小暗号，比如关键时候咳嗽一声，盯住你看两三秒，或者干脆说些一语双关的话。有时甚至会直接作弊——例如打双升为避免丢分，把对子拆了出。这样他自然是输少赢多，大家也愿意和他搭伙儿。

　　老韩对老赵很不屑，说，投机取巧不算本事。的确，老韩打牌从不取巧，老老实实地看自己手里的牌，看桌上的牌，认认真真算人家手里的牌——虽然他很少算准过。老赵的那些技巧老韩也听说过，就是看不出来，每次老韩瞪大了眼睛想找出老赵的破绽，但总是一无所获。

　　老韩和老赵资历差不多，业务上也难分伯仲，不过，老韩早在五年前就已是部门负责人了，而老赵，去年才被安排了个虚职，照顾性的。

　　都说文如其人。其实，打牌何尝不是如此呢？大家的眼睛还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