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看戏

　　世相素描

　　乔宗玉

　　春去秋来，我总是一个人出入在剧场里，我的心灵却从不曾孤独。因为剧场就是一个温暖的精神港湾

　　初秋时分，夜凉如水，白露为霜，我依然披星戴月地奔波在京城各个剧场，观赏着多姿多彩的演出！

　　似乎，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看戏。早年在上海戏剧学院读书的时候，我常与同学们结伴看戏，偶尔也会独行……只因夜上海的灯火太辉煌，我便也没觉得一个人看戏是多么寂寥的一件事，反而沉醉于花花世界的无限风光，再想想那“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剧情，心底倒是复杂的，缱绻的……

　　初来北京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我自然也只能一个人去看戏。当年，王府井正在大修，尘埃遍地。中国儿童剧场正在王府井旁边，我第一次去那里看一出实验话剧，走过泥泞，有“翻山越岭”之势……散戏后，面对剧场外荒芜的“四野”，我根本无暇想起那出实验话剧的玄妙之处，狼狈“鼠窜”……

　　偏远一点的剧场，像海淀剧场、八一剧场等，就得“舟车劳顿”了。公交、地铁，轮番倒换，一路颠簸如“长征”。想约上朋友一道去，人家嫌远，自然也就婉拒了。谁叫我是干戏剧这行的呢？不想去也得去啊！

　　去时还好，早早出发，提前到达；回家就麻烦了，连小公共都没有影子啦，又何谈公交车呢？无奈，只能打的，花费都快赶上戏票的钱！某次散场后打车，我被几位男士生生推开，他们蜂拥上了那辆本是我招呼后停下来的出租车，扬尘而去，我只得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上，委曲地等着下一辆车！因此，往往演出一结束，我马上就离席，生恐又遇上“争相打车”的盛况！

　　北京有的剧场在胡同里，找起来有点费劲。像北兵马司胡同里的青艺剧场，东棉花胡同里的逸夫剧场等等。时常，我约了朋友来那两处地方看话剧，对方却怎么也寻不到地方！明明说好了在北兵马司，他(她)会去西城的兵马司胡同；明明讲得很清楚在东棉花胡同，他(她)会遛到附近菊儿胡同的七色光剧场……

　　于是，我不得不跟人把碰面时间提前1小时左右，千叮万嘱要他们早点出门，以便查找剧场！如果对方遇到堵车、遇到司机不识路，那么，我的等待时间可能就不止1小时了，也许1小时10分，也许一个半小时……等待的过程，相当乏味枯燥，大大破坏了我看戏前的优雅心境！尤其在演出开始后，对方还没有抵达，且手机正处于“不在服务区”状态时，我心中那个“抓狂”啊！

　　一个人去看戏，虽然有些孤单，却有个好处——自由。开场前，洒脱进剧场，不必担心所约的人能不能找到剧场，会不会迟到，或者临时不来，浪费我手上的票；或者对方突然带上“七大姑八大姨”，弄得我措手不及……至于遇上水平不高的演出，我可以不必顾及形象，作“附庸风雅”状，坚持到最后，只需在幕间灯暗时悄然飞速离场即可……

　　春去秋来，我总是一个人出入在剧场里，我的心灵却从不曾孤独。因为剧场就是一个温暖的精神港湾，不论外面的风霜有多严酷，在剧场里，我们都是朝圣者，期待完美的演出给我们带来心灵的安慰！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