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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汤色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7日08:59 南方日报

  对月而歌

  汤世杰

  晃眼看去,最大的一碗茶或就是那湾湖水——春夏远去,不定秋日本身就像一碗冲泡得恰到妙处的茶,汤色正好。盈盈秋水间,那一池半绿半褐的枯荷,让人想起的,倒怎么

都是炎夏的烈日无情的风雨雷电了

  朋友邀约着要去赏秋,但大家又为到底去哪里犯愁。世事浮泛,喧噪盈耳,如今想寻个清雅去处还真不易,一不留神就陷进了现代人惯常的困窘:出城怕秋山太远秋林太深秋水太凉,就近嫌美酒太烈美食太腻美人太媚,左右都有违秋日山寒水瘦通透简静的本意。真正的秋,合该是风雨后那点零落的惨淡、肃杀中那点内敛的温润吧?这么一想,真跟秋意相谐的,倒是一杯香气氤氲浓淡相宜的“普洱”了。忙忙碌碌多时,身心需要滋润,时光正堪回味。

  如今普洱风头正健,满世界争说普洱好,要寻到真好的普洱其实倒难。行家品茶讲的是口味汤色,浓而不浊,酽而不闷,商家和斗茶者倒只顾显摆茶的年头,动不动就20年、30年,说来说去都玄。那样讲茶,看上去在意茶的身世,其实倒是个噱头,别说如今连身世都可以伪造,茶的真身世谁又在意呢?尽管清茶喝的是春,普洱喝的是秋,可再老的普洱也都青春年少过,不管烘青、炒青还是晒青,也不管生普、熟普,从采摘到揉制,怎么都离不开一双双粗砺的手——也不只是老茶农,但凡制茶人那手都一样。那年深秋在出“普洱”的勐海,年轻女茶工手上横七竖八长年渗血的口子,还真把我吓一跳。何况“普洱”还格外要经过一番紧压几年窖藏,比之人,犹如九死一生,这才除去了浮泛和杂质,剩下的只是枯索的筋骨和生命最后的精髓。那倒正应了秋的本意——世间真好的东西怎么都是有来历的,生死磨练之后,淡雅的清纯才成了绚丽的醇厚。

  这么寻思着,便把寻秋变成了寻茶,直寻到那个艾芜踟蹰过汪曾祺留连过的湖边——据说这城里如今最格调、最人气也最慵懒的茶楼都在这里。倒都不满意:靠过度装修人工营造出的所谓文化总叫人生疑。茶楼之美,在于茶客与茶楼彼此都是对方的风景;汤色之美,在于茶客与茶水灵性的呼应。

  沿湖岸走去,就见湖边树荫下,一个显见来自偏远之地的姑娘摆了个简易茶摊,农家打扮,一问是卖普洱茶的,路人都可坐下来喝她的茶,买不买都行。几个人于是坐下,喝她的“普洱”。看她摆弄那些玲珑茶具,心先自静下来,醉了几分。她沉静专注,倒有点儿笨手笨脚,不像精谙此道者。那双手让我想起的,怎么都是茶农茶工的手。说起做茶,她那轻柔感慨中透出的那点淡淡怨苦,倒比茶还让人沉醉:做茶苦呢,人累了要歇歇,茶不能歇,茶一歇就老了,茶不等人啊……说着,她手中那泡茶便渐渐显出了秋日湖水般的汤色,尝一口,竟让我有些迷醉。便买了她几饼茶——或许不是因为茶,倒是因为她叫我懂得了真正的茶味来自哪里。晃眼看去,最大的一碗茶或许就是那湾湖水——春夏远去,不定秋日本身就像一碗冲泡得恰到妙处的茶,汤色正好。盈盈秋水间,那一池半绿半褐的枯荷,当初也像茶树上的叶片,有过田田的姿容,如今虽枯索凋残,让人想起的,倒怎么都是炎夏的烈日无情的风雨雷电了。

  回家再泡,轻啜慢咽间,品的何止是茶呢?也是陌生种茶人为杯中这秋日般的汤色付出的那份劳作与心思,滋润厚实的甘醇让我确信,真正的秋日汤色,既在这杯暖手也暖心的茶中,也在那无边无沿的秋水之中了。

  本版插图/张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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