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博弈(六十五)

　　大型国企隆德集团投资亿元开发高效抗流感药物的ＫＧ项目受到了国内外多家公司觊觎，总经理夕日恋人突然现身，总工程师女儿被人控制，各种利益集团、各种权力关系也纠缠其中……

　　反贪局长周鞍钢也被卷进这场漩涡，而隆德新任董事长方兴恰是周鞍钢的多年老友……

　　■“我一直认为这种宏大的构思，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完成的。”

　　戴平私人电脑中的代码，被贺新辉破译出来：全部为秘密账户，且分布在以色列、巴拿马、俄罗斯等十多个国家。

　　苏群说：“这么多账号，这么多国家。只有把他们抓起来，才是正途。”

　　“这些账户都是通过互联网开设的，有些只是一个空账户，钱还没有进去。倘若犯罪嫌疑人不承认，就不好收场了。”

　　苏群不同意：“我有事实作为依据。再说，一旦逮捕他们，不愁审不出口供来。”

　　“事实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证据构成的。”周鞍钢实在是太了解方兴了。“对付方兴这样的人，你必须考虑到在零口供的情况下起诉他。”

　　苏群质问道：“这些人跑了又当如何？”

　　他肯定地说：“只要钱还在这里、配方还在这里，他们就不会跑。一个也不会跑。”

　　全场静默中，一直在旁听的贺新辉不无胆怯地说：可以通过网络，与反洗钱的国际组织金融特别工作委员会联系。

　　周鞍钢赶紧问能否联系上。贺新辉说：“我知道网址，就是没和他们联系过。”

　　“谁没事和反洗钱组织联系。你这电脑能上网吗？”苏群插话。

　　那红不满地说：“不能上网还能叫电脑？”

　　张琴很高兴地给儿子收拾书包。周鞍钢严肃地问：“你的钱怎么来的？”

　　她呆了一下后说：“挣的啊！”

　　“20万的本钱，半个月就挣7万，那股票市场不全都是人了？你买的是什么股？”

　　“医药板块中的一些股票。”她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什么？”

　　“主要是隆德股份。”她喃喃地说。

　　高策将举报周鞍钢的材料看完，默默地还给市委书记陈永康。“有名有姓，大概是真的。”

　　陈永康有些恼怒地问：“这就是你推荐的干部？”

　　高策认为一定是周鞍钢的家属的作为，他不知情。

　　“知道不知道，都是他的责任！”陈永康一顿，平静下来。“你给我讲讲，这集合竞价是怎么回事？”

　　高策很简单地讲解：“股票市场每天开盘前，买方和卖方都把自己期望的价钱报出。如果吻合，就成交了。”

　　陈永康的脑子当然很快：“张琴报十块，这个鼎立基金就用十块钱买下？”

　　高策点头。

　　“面对面交易？”

　　“电脑统计。”高策见陈永康脸色略有松弛，便趁机说：“我找周鞍钢谈谈？”

　　陈永康拍板：“让纪委去办吧。”

　　周鞍钢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夜里睡得很香。张琴却一夜没睡。

　　他起来时，周小擎已经走了。他匆匆吃完早饭，对张琴说：“咱们走吧。”昨晚与张琴商量好，去检察院把问题说清楚。

　　周鞍钢领着张琴一迈进高策办公室的门，高策就笑了。他让两个人坐下，又亲自倒茶。

　　周鞍钢很简略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高策听完之后，好久没有说话。不要说张琴，就是周鞍钢也有些不安起来。最后他站起来，走到周鞍钢面前：“说句实在话，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你确实是一位成熟的干部。”高策坐回办公桌前，讲述了检举信的事。“这下子，我可以向永康书记交差了。”

　　“我知道您不能告诉我，检举信是谁写的。我只问是否出自隆德系？”见高策虽然不置可否，但是满脸微笑，周鞍钢便一拍桌子站起来：“这下拼图算是全了！隆德这张拼图，从金秋子被杀开始，到样品被调包、袁因被杀、到股票被拉升，渐渐地清晰起来。首先显示的是李帅、秦芳、宁夕这些前台人物，接着是林恕。但我一直认为这种宏大的构思，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完成的。此刻，最关键的一块找到了。”

　　高策提醒周鞍钢注意证据。

　　“我昨天跟他谈的话，晚上就把检举材料送到永康书记那里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我敢肯定：这一定是他们在采取一个大行动前，释放的干扰素。”

　　“干扰可能是全方位的。”高策打开电视，“祝启昕来了”。

　　祝启昕在方兴、李帅的陪同下，正在视察隆德药业。他手持标有ＫＧ字样的盒子，对尾随的电视台记者说：“隆德集团就是国有企业走出困境的样板，你们要好好宣传。如果我们的企业都像隆德集团一样，充满创新精神，我们就一定能走向世界。”

　　方兴在鼓掌的时候，电话振动。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机会，回复戴平。他开宗明义，指责资金输送速度太慢了。

　　“但这要有个前提：不能让我的部下看出来。”戴平很讨厌方兴高高在上的语调。“银行是个机构，很多环节，都要假手于人。非法所得要化装成合法所得，进入银行系统，利用‘管涌现象’拆分离开中国的监管。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工程。”

　　“好了，尽快吧。”他收起电话，加入视察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