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重走长征路”第一站

　　□实习生黄洪连金陵晚报记者张燕

　　【金陵晚报报道】1934年8月，中国工农红军主力开始从长江南北各革命根据地向陕甘革命根据地大规模战略转移，从此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长征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战略大转移，四渡赤水河，巧渡金沙江，顺利通过彝族区，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随着岁月的流逝，真正经历过这段历史的老人越来越少。在长征

　　老红军档案：肖福，生于1917年，原名肖荣连，福建长汀人。1933年参加工农红军，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红军时期历任中央军委工兵营班长、排长，129师工兵连排长、副连长。

　　记者踏进肖福老人家的时候，他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起来精神矍铄的他，听说记者要采访长征的故事，显得有点激动，他从口袋里慢慢掏出眼镜和助听器，开始回忆70年前战火纷飞的红军岁月。

　　肖福告诉记者，1933年6月，他参加江西广昌保卫战役，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就被选调江西瑞金武阳威红军特科学校工兵科学习，翌年8月结业调中央军委工兵营三连任班长、排长，从此开始了他为工农红军开山辟路架天桥的长征。肖福所在的红一方面军（中央红军）受朱德、刘伯承的直接领导。1934年10月，中央红军部队在距遵义70公里处，被贵州境内最大的河流——乌江挡住去路。乌江奔流于两山之间，水深流急，没有可供涉水过江的浅滩。而沿江几乎没有渡口，桥梁就更少了，位于遵、桐之间的娄山关，老百姓说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到达遵义、桐梓，必先渡此江，过此关。

　　为过江绑腿扎竹筏

　　“新年的第一天，也就是1935年1月1日，寒风刺骨，风和浪还在呼呼地嚎叫着，分不清哪是风声哪是浪响、雨声……我们工兵连作为先遣部队提前到达乌江南岸口。”肖福告诉记者，当时在现场查看了地形情况后，他发现这里没有桥梁，更没有船只或者木板等渡江工具。于是，上级决定指挥红二师所有战士在乌江口旁的山下砍伐竹子做浮桥。接到命令的肖福和战友们迅速行动起来。

　　肖福回忆说，“我们躲在山中隐秘的地方开始砍竹子扎竹筏。因为没有绳子，大家想尽了办法，有的负责用草搓绳，有的战士把自己的绑腿带子都贡献了出来。”他们在山中秘密扎了二十多个小时，终于完成任务，这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一个战士合过眼！

　　“此时天还没有亮，我们工兵连就行动起来了。我们打算趁天亮之前把浮桥架起来，趁天不亮把江北岸敌人的防守攻破。”红二师把竹筏全部抬到江边后，肖福带着一伙会水精干的战友们开始秘密把竹筏放到水中，并慢慢向前延伸。乌江有两百多米宽，能否在最短的时间里铺好浮桥，对战士们是个极大的考验。

　　冒着弹雨渡乌江天险

　　乌江浪水滚滚不断，时刻摇摆着轻薄的竹筏，站在竹筏上的战士很难控制平衡，经常会被晃倒掉到水里。掉进水的战士爬上来，冻得直颤抖，但是他们还是咬咬牙，继续一个个地牵引竹筏向前。竹筏逐渐向前，离敌人的驻守也越来越近，敌方很快发现了红军的工兵连铺设浮桥，他们的大小炮弹合子弹顿时向铺桥的肖福和其他战士猛烈地飞过来。

　　一些战士为了躲避枪林弹雨，一会儿钻进水中，一会儿又爬出来。“我身边有战士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他们掉进激流中，牺牲了！”肖福凝重地说，但是铺设浮桥的工作并没有因此中止。

　　“大约架了三个多小时，竹筏终于铺到乌江的北岸了，我们几个跳下江岸，南岸的红军先遣部队因为看不清楚我们这里的行动，认为浮桥已经铺好，所有的战士一股脑全部从浮桥冲上来，而我们还没有把这头的竹筏扣到江边，情急之下，只好我们几个战士一起站在水中拼了所有的力气拉住竹筏，上百个竹筏啊，为了不被江水冲走，我们就这么死命拉着。”

　　“红军先遣部队就这样在敌人的子弹中勇猛地冲上来，在数次进退后终于把敌人打散赶跑，顺利抢占乌江，保证了后方大部队的顺利渡过。”1935年1月6日，红军主力全部渡过乌江，向遵义进发。

　　亲自指挥撑船漕渡

　　主席肖福说，他在长征途中一直担任工兵连的班长、排长、连长，而且他们是中央军委直属工兵连，因此见到红军中央主要领导人的机会很多。至今他仍记得当年红军过金沙江时漕渡毛主席、周恩来副主席、朱德总司令的情形。

　　“大部队通过金沙江中的一天，渡江指挥部副指挥、我们工兵连连长韩连生找到我，让我组织几个渡江划船中的漕渡好手，说今晚毛主席、周副主席、朱德总司令等中央军委重要领导要过江，由我来指挥战士们把这些重要领导安全渡过金沙江。”肖福一听这个命令既兴奋又感觉任务沉重。

　　当天晚上，毛主席和中央军委其他重要领导一起上了由肖福指挥的船，这只船十几吨。虽然耳边一直是哗啦啦的水声，但是肖福一直保持沉稳，认真指挥几位战士划船，确保安全。漕渡的过程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毛主席和其他领导人一帆风顺到达了金沙江的北岸。

　　“船靠岸了，毛主席刚跨上岸，就回过身子，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很激动，为能顺利把毛主席送到江北岸而高兴。”肖福至今描述这个情节时都显得十分兴奋，“更没有想到的是，毛主席还同我们大声说话了。”毛主席一边挥手一边说：“工兵连的同志们，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希望你们继续努力，把红军全部胜利渡过来！”肖福和战士们激动地回答：“谢谢主席对我们工兵连的关怀！请主席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工兵连编歌鼓志气

　　肖福回忆道，1935年5月3日，军委干部团的同志们接受了抢夺皎平渡的任务。肖福二话未说，和工兵营的战士们一起随同先遣部队挺进金沙江。“我们跑了一个夜晚才跑了100里左右，身体疲惫得很，此时已经到云南境内了，本想休息一下，但是想到时间就是战斗胜利的决定因素，所有的红军战士都没有停下，继续前进，直到当天晚上，终于翻山越岭日夜兼程180里路，来到了金沙江边。”

　　没有船只怎么办？“工兵连在动员了当地老百姓后，受到他们的极力支持，许多老乡们把自己仅有的船只捐献了出来，许多男子汉还主动承担起了船工的任务，要求为红军渡江撑船掌舵。”肖福回忆，当时有至少30位老乡为红军撑过船。

　　红军工兵连组织到船后就负责来回撑船运送红军前锋和后方部队。肖福作为工兵排长指挥着工兵连排里会水性的战士们撑船。许多不懂水性的战士甚至都主动请缨要求撑船。前头部队不久就打通了敌人的封堵，成功占下金沙江的北岸。

　　工兵连还自编了一首歌，在漕渡时唱。“金沙江水绿又青噢；咆哮滚滚迎红军呀；红旗越过金沙渡噢；艄公掌舵安全航啊；英雄摇橹稳靠岸哎；万军千马渡大江啊；红军哥儿前程奔呀；万岁红军世铭扬哎；万岁红军世铭扬啊；嘿嘿世铭扬哎，世铭扬啊！”

　　肖福至今还能把这段歌词背出来，虽然旋律早已忘记。如今，他为了纪念这个渡江历史，把这段歌词打印了下来永久保存。

　　(编辑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