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刘瑞英

　　女人对他太好了。

　　自和他结婚以来，从未大声对他说过话，更未和他红过脸，把他服侍得周周到到；对他的父母也很孝顺，就像亲生女儿一样，整个机关大院没有不夸奖的。他自己也每每得意

　　他，惊呆了。

　　女人又醒过来了，“儿子呢？”

　　“和妈一起回去了，得睡一会儿了。”他慌忙拭去泪，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女人反倒平静得多，“我不行了。”

　　“你不要乱想，大夫说，没事的。”

　　女人露出一个凄楚的笑，“甭蒙我了，我心里明白。”她重重地喘口气，“只是我有件心事，要告诉你。我不想就这样去，即使死了，也不安生。”

　　“你说吧。”

　　女人在嫁给他之前，自己谈了一个，比她大五岁，带个三岁的孩子，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女人的父母死活不同意。女人孝顺父母，含泪与那男的分了手，嫁给了他。

　　“这么多年了，俺忘不了他。”女人说话轻得像游丝，却震得他心尖疼，“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他，他依然独身，说是……”

　　女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彩，但旋即便不见了。

　　女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苍白的面颊上却泛起了红晕，“看在咱夫妻一场的分上，让俺在咽气前再见他一面吧。”

　　女人的泪顺着发际流到枕上，两眼痴痴地望着他。

　　他重重地点点头。猛地想起，女人住院以来，他常常看到窗外有一个人在痛苦地徘徊……

　　网络编辑：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