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告上”进退两难的人治之失

　　河南周口市郸城县城关镇起诉市县两级政府，被称为政府“下告上”第一案。镇政府有关人员称，镇政府承受了没有想到的压力，打算撤诉。但此事受到省里、市里关注，目前，城关镇政府只有等待上级的指示，或者法院的判决。

　　对于牵涉到“下告上”第一案中的几位当事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关系纠葛，笔者无意于过问。因为在此案未有一个终审结果之前，轻易地对其中的关联进行判断，未免有些鲁

　　此案真正值得公众关注的，其实并不在于此案中究竟是谁错谁对谁是谁非，我以为，这些虽然也事关法律的公平，但与城关镇下告上之后“胜诉无望，撤诉不得”的尴尬处境相比，显然其牵扯到的是非问题要小得多。

　　那么，为何城关镇的这起下告上的起诉最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显然，在经历了起诉、媒体报道、上级因此恼火的过程之后，城关镇那些倔强的官员们开始意识到，“我怕的是什么，不是官司的输赢，是官场的无形压力。”“我不后悔起诉上级政府，只是怕给别人特别是领导惹麻烦，在中国的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给领导惹麻烦。”

　　怕给领导惹麻烦，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官场心理，原本平平常常的下告上起诉案开始变了味。旨在寻求公平对上级政府的起诉，终于变成了不要给上级添麻烦的撤诉，但是由于没有上级政府的指示，因而城关镇就一片惘然。

　　对于这种官场心态，我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指责城关镇那些曾经冀望于通过起诉寻求司法公正的官员们，他们是无过的，因为生活在官场之中，他们避不开官场无时不在的巨大压力。

　　尽管媒体对此案进行了进一步的跟踪报道，但我们还是不知道，来自于周口市、郸城县的上级们究竟对城关镇的起诉施加了什么样的压力，但我们知道的是，城关镇的官员们因此开始心有戚戚焉。这说明什么？我想，至少说明一点，即使是在如今有了农民告赢国土资源部这样的判例，即使下告上其实完全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司法程序，但在某些官员的眼中，只要是媒体对此曝了光，那么就意味着上级的尊严全无，就意味着下级在给上级添麻烦。

　　当然，导致如此一个普通的案例最终陷入进退两难境地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当今我们政治结构之中，还时时可见“人治大于法治”的幽灵，这才是此案最终变得耐人寻味的根源。

　　尽管从中央到地方都一再倡导打造法治社会，提倡依法治国。但从城关镇进退两难的事实我们不难想象，寻求司法救济这一正规渠道或可成为平民百姓自救的途径，但却难以成为官场的主流语言。至少，在目前我国的政治生态环境下，即使打赢了对上级的官司，下级也可能因此担心在政治前途上因此受到某种不必要的株连。这其实也生动地揭示了，在现有的官场考核体制下，“下告上”还只是一个官场乌托邦。

　　显然，要摆脱下告上进退两难的窘境，一是司法要独立公正，二是建立起一套有效的官员考评机制，三则是要在所有官员心目中树立起通过司法寻求的公平才是最后的公平的理念。也惟有如此，才能期望在官场中逐渐肃清人治力量大于法治力量的流毒与遗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