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毅飞
今年3月，浙江新昌县人民医院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医闹”事件。有位因肠道感染、中毒性休克接受治疗的老年患者，在输液过程中病情突然恶化死亡。患者的儿子对院方的解释不满，抓住值班女医生，将其强行拖到太平间门口，使劲儿用脚踢她的双腿，强迫她向死者遗体下跪。女医生腿一软跪在遗体旁，一跪就是一小时。事后，这位肇事者知错自首，被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9月20日《钱江晚报》）。
这种“医闹”，虽不是表现为常见的“暴力索赔”，但同样是以非理性的方式，发泄对医生与医院的不满，表现的是对医生与医院的极度不信任。据不完全统计，今年1月至6月，广东各级医疗机构因医疗纠纷引发的“医闹”事件共200多起。“医闹”，不再是个别现象，作为医患关系恶化的标志，它开始频繁出现在医疗领域。甚至有了以此为业的“医闹”族，专找由头，趁机闹事，再在医院的赔偿中分成。结果，弄得医生闻“闹”而畏，在医疗过程中，该下决心的时候，下不了决心；该负责任的时候，负不了责任。而患者也就难免更加担心医生不尽心，不尽责。良好的医患关系，本该是治疗疾病的非医疗因素；但在“医闹”频出的时候，如何处理医患关系，成了医患双方都要承受的精神负担。共同对待疾病的友军，蜕变成了彼此提防的对手。
“医闹”愈演愈烈的原因，相当复杂，择要而言，不外有二。一是在患者看来，闹与不闹，大不一样。不闹，该有的说法就可能没有，该给的赔偿也可能不给。闹了呢？不仅该有的说法有了，该给的赔偿给了；有些原本不该有的说法和不该有的赔偿，也可能因为一闹，就有了，就给了。闹了不白闹，白闹白不闹，只要有了闹的由头，就难免会闹出一场风波。二是在有些领导看来，平息“医闹”，虽然花了一点钱，但患者出了气，医院消了灾，仿佛是双赢的结果。尤其是当社会稳定出现压力的时候，花钱买平安，总是第一选择。殊不知这样一来，等于告诉患者：要想多拿钱，就须闹出不平安。一次的平安，就成了无数次不平安的伏笔。
由此看来，破解“医闹”困局，必须双管齐下。一是在医疗机构之外，建立界定医疗责任的中介机构和裁定医疗纠纷的仲裁机构，这样的界定与裁定都不该由医疗机构本身来做。一旦出现纠纷，医方和患方都可以响亮地说：请中介的来界定，请仲裁的来决断。否则，医方自说自话，患方凭什么听你？二是医疗机构要在严于律己的前提下，做到刚柔相济。既要出于公正，不护短，不卸责；也要坚持原则，不胆怯，不示弱。该有的说法，该给的赔偿，患者一声不吭，也照有，照给；不该有的说法，不该给的赔偿，患者再闹，也照样没有，照样不给。闹与不闹都一样，“医闹”才会失去市场，医疗环境才会拥有真正的平安。从这双管齐下的要求看，出台一部调节医患关系的“医事法”，已属当务之急。没有法律的支撑，不可能双管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