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看不懂

　　贾葭

　　写诗是个高尚的事业，俺对这门手艺一向不敢造次。可近日诗坛前辈赵丽华老师出的一组“废话诗”，让俺对诗突然有了信心。譬如，赵老师《一个人来到田纳西》：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还有《我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一只蚂蚁/另一只蚂蚁/一群蚂蚁/可能还有更多的蚂蚁。这诗不是赵老师的玩笑，而是她认真创作的文学作品。

　　这事让俺想起了许多关于诗的往事。写诗在上世纪80年代是勾引美眉的必杀绝技。当年席慕蓉汪国真二位的诗，是恋爱男女的必备情话手册，被做成各种各样的字帖，以备写情书之用。

　　后来的诗，慢慢就看不懂了。几年前，俺在北大门口见到一位外省青年，面庞白净，头发飘逸，颇有文艺青年之气质。身边摞了一堆油印册子，题曰某某诗集。也许是俺水平太低，从头翻到尾，没见到一句押韵的话，心下很是疑惑。不仅如此，每句话都是一两个字占一行，整个页面大量留白，很像现在时髦的高尚杂志。后来又读到一些类似的诗，俺猛醒，原来电脑回车键是个好东西，随便敲出来的字都能叫诗。

　　俺曾做过一家文学杂志的编辑，小说稿费是按字数算的，诗的稿费是按行算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俺以为这么做纯粹是为了稿费。可偏有文学批评家，用超出原诗十数倍的文字，去阐释该诗的伟大意义，引用若干西方文论，将那些长短句无限拔高。非让读者明白，看不懂的才是好诗。

　　在懂与不懂、唬人与被唬间，人们对诗的崇敬油然而生。你可以恶搞，但无法动摇诗人们的从容淡定。就像赵老师，在博客里告诉你，诗是小圈子的游戏，其气凛然。

　　来源：国际在线-世界新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