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摇头妹孤身捣毁毒窝，卧底黑帮毛蕾的“无间道”

　　□本报记者姚媛媛

　　【金陵晚报报道】南京报业大厦24楼大会议室，底下坐满记者，独占主席台的毛蕾，单薄娇小，却制造了交流会的高潮。

　　这是报社专门为她开的新闻作品交流会，她又创造了一个神话——一篇《兄弟》，

　　“12年前的同一所大学，一个睡在上铺，一个睡在下铺；12年间在同一座城市，一个当上律师，一个做了法务部主管；12年后同一个法庭，一个沦为罪犯，一个出庭替他辩护”，情与法，道义与人情，法制公正和兄弟真情，都在老狼一首《睡在上铺的兄弟》的歌词背景中，深深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第一次见到毛蕾，印象最深的是——她为什么总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

　　对于前辈，我向来充满了敬畏之情。可对毛蕾，这个“畏”字很难写得出来。那年那月，她扎着一个短短的马尾，背着学生时代宽带双肩的大书包，行走在报社里，如同一个小精灵，古灵精怪，有如靖哥哥家里那个冰雪聪明的蓉儿。

　　很难想像她如此瘦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在她给南京报界留下的诸多传奇面前，这只不过是众多惊叹里的一句。如果硬要给这些惊叹下一个注脚，应该是：“传说中的女记者”。

　　至今都没有人打破毛蕾在南京媒体圈创下的“卧底神话”。那个时候，整个业界都在疯传她假扮摇头少女打进黑帮一捣黄龙的神勇经历，无数人向我提起这个小女子时脸上充满了折服和钦佩。对于那时候刚刚入行的我们而言，毛蕾这个名字等同于偶像，这个传说至今也无人打破。

　　现在的同行谁都没法想象当年毛蕾的“无间道”模样。在一位前辈的博客里有这样的回忆：

　　“这个女孩子，头发剪得极短，根根竖在头上，偏还留着一根小尾巴，就像被大人宠爱的小男孩的发型，一副青春叛逆的模样。”

　　那时的毛蕾，刚25岁，朋克式的装扮，“小太妹”的模样，知道道上的“黑话”，比如“HIGH不HIGH”，吃药不叫吃药叫“嗑药”。

　　得知她想伪装成“摇头妹”混进毒窝，就连见惯了大阵仗的领导们都觉得紧张。毕竟打进黑帮，无异于高空玩火，别说是一个年轻女记者，就是个胆大的男公安，也得掂量掂量这分量。可是，毛蕾却不准备放过。

　　整个那次惊险的卧底过程中，一个细节事后成为笑谈。

　　为了不引起怀疑，毛蕾只得装模作样将“摇头丸”用酒喝下（其实趁着光线昏暗，她偷偷地将药放进了口袋）。“HIGH友”们的药劲上来了，开始疯摇，为了不露馅，毛蕾也只能假装成一副“疯”样，拼命地甩头（可怜别人都是靠药在甩，她是靠脖子后面一根筋在硬甩，怕露馅停都不敢停，就这样足足“摇”了40多分钟，到后来脖子疼得都快转不动了，天旋地转）。

　　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警方派出了两名刑警，把一个贩毒团伙一网打尽。

　　常常想，这个真实的传奇如果被写成剧本，再加点儿浪漫爱情的佐料，精彩程度恐怕直逼“玉观音”，同样是卧底毒帮，毛蕾比安心可酷多了，可惜海岩没到金陵晚报取材，否则“玉观音”也许会有另一个版本。

　　无论当年这个传奇在南京媒体圈有多么轰动，这个“传说中的女记者”，却从未停留在她的传说里。如果说当年的毛蕾如同初生牛犊，现在的她，已变得越来越成熟。在那之后，尽管报社的同行们换了一茬又一茬，知道她当年这段神勇经历的人也越来越少，可是这从未影响过她在报社里的“高人气”，因为她是所有记者公认最勤奋、最成熟、也最具有专业精神的好记者。

　　在她身上，发生过很多的故事：几年前，南京一家超市突然关门走人，为了追踪这件事，毛蕾采访了很多天，以至于收到了赤裸裸的恐吓信：“别多管闲事，不然小心你的家人！”她把恐吓信扔在了一边，继续追踪，直到把整件事情查了一个水落石出。

　　一次采访一个爱偷窃的孩子，原本只是一个小案子，可毛蕾却提出想见见这个孩子，当面和她聊聊。见面后，她发现这个名叫“点点”的小女孩一点都不讨喜，老师不喜欢她，同学也不喜欢她，几乎没有人说她的好话。可是，当和点点聊过了天，她发现这个小女孩的内心其实充满了孤单与无助，她反复偷东西，只是为了让离异的父母、老师同学能够注意到她，能够给她一点关心。她偷来钱，买了很多礼物送给同学们，只是希望能获得他们的喜爱。

　　到如今，到《兄弟》，毛蕾的传说仍然在继续。在报社为她专门举办的这次业务研讨会上，她这样说：

　　“整个采访过程，我没有记录一个字，我不想破坏那种聊天的氛围，因为我觉得只有在这种氛围下，我才能充分捕捉最真实的细节，因为采访重要的不是听他说了什么，而是他表现出了什么，那才是最感人的自然流露……”(编辑若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