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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舞剧场的休息室 德加赛马 德加在现在的电视人眼中，真实也成了极具吸引力的卖点。各种真人秀争相上演，湖南卫视新鲜推出的《变形计》就是又一档真人真事的节目。因为打着“真实”的旗号，观众更容易“入戏”，对人物的性格变化尤其关注。像第一季的沉迷网络的孩子与青海乡村的孩子互换7天生活的故事，就引出无数热心的观众发去了短信。这样的节目，有创意，也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只是在明显的意图指导下、在摄像机的跟随下、编导的剪辑下，真实又能“存真”多少呢？我表示怀疑。
想起芭蕾，是因为法国画家德加的画集。这本画集是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出版的24册中的一册——《外国近现代名家作品选粹：德加》。画集选用进口铜版纸，正8开，全彩精印，图文并茂。这套精粹提供了一个全面、系统解读近现代西方绘画艺术的窗口。德加的这一册，因为有许多芭蕾舞女的造型而成为我的最爱。
德加被誉为动态人物的大师，他像摄像机的快门一样能够准确捕捉那些动人心弦的瞬间。他在巴黎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中寻找题材，热衷于描绘巴黎人最喜爱的赛马活动，描绘音乐家、舞蹈家和时髦的观众，尤其是芭蕾舞台和芭蕾舞演员，他喜欢用彩色水粉描绘她们，把水粉画推向极至。他的《舞蹈课》、《扶杠练功》、《彩排》、《谢幕》等，都是对这个白色和粉红色世界的真实再现，其中的《芭蕾舞剧场的休息室》画得非常迷人，构图错落有致，空间深邃，古典主义的细致和舞女的优美姿态全部展现出来。灰蓝色加暗黄色的主调子上是新娘一样的舞女，她们羽毛般透明的短裙，像霜，又像是轻盈的雪花，粉色的鞋尖凝聚所有诗意的语言。似乎只要穿上这鞋、这短裙，就算是普通女子也能成为一片云朵，飞起来。
对多数人来说，芭蕾是一个梦，是幻想，是天外飞仙，是荷叶上的水珠，代表了舞蹈艺术中最优雅、最高贵的一种，让人想起宫廷、贵族、公主这些词汇。人们认为，对于这个世界的描写必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纯净、美妙，他们不能容忍德加的真实。因为德加既是芭蕾的颂唱者，也是芭蕾的告密者。他在描绘舞台的同时还将幕布后面的隐私暴露无遗，比如芭蕾舞女们抓着扶手拉伸身体、练习各种姿势、在后台等待、听取老师指示、搔痒、系鞋带、揉酸痛的肌肉、整理短裙、掠头发、聊天、给自己扇风、打瞌睡等。有人批评德加的作品在描述一种“反诗意”的生活，使作品缺少美感。安格尔就建议德加应该持之以恒地根据记忆和实际描绘舞台上的小精灵。安格尔自己一直把小精灵画进那些浪漫的场面中，希望早期的芭蕾舞形象更加宫廷化。安格尔在给德加的信中批评道：“我们看到，那些可怜的人因为挣扎变得更加丑陋，因为疲累而显得红肿，她们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干脆裸体还好一些。”
安格尔是理想主义者，而德加是现实主义者，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理想主义者的作品来源于构思、虚设，现实主义者的作品来源于写生、抓拍，而不是预约。与安格尔相比，德加更接近真相，他无非是告诉我们，浮生若舞，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力求展示最优秀的一面，每个人浓墨重彩、踏歌而来，只为那聚光如影随形，那是一个人的嘉年华。而曲终人散、铅华尽洗之后，疲惫与孤独、失落与迷惘一齐袭来，那是一个人的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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