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美国会议员的"立法犯法"

　　在媒体披露美国国会议员马克?福利写给国会实习生的“不当”电子邮件后，这位倡导立法保护青少年免遭网上恋童癖者侵犯的议员9月29日突然宣布辞职。

　　看了这则新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四个字：“立法犯法”。

　　长期以来，我们的思维定势一直是鄙视“知法犯法”。也就是说，犯法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除了革命年代向反动政权造反、向旧法理宣战、“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等“无法无天”的事情之外，在执政年代、和平年代，法是不可冒犯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或者说，稍微读过一点书、有一点文化的人都知道。因此，对文盲犯法，虽然也要声讨，但是一般总认为他比“知法犯法”稍稍可以原谅一些；而“知法犯法”者，即“明知故犯”也，比如在封建社会，一方面有“刑不上大夫”之说，另一方面也有在皇上身边的身居高位者因为“明知故犯”而遭“杀身之祸”。故“知法犯法”者，常常为舆论所不齿。

　　长期以来，我们的思维定势还一直是谴责“执法犯法”。也就是说，法一旦制定以后，不仅对老百姓，而且对政府官吏，都是一视同仁的。特别是政府官吏，因为手中握有判断、裁决公民利益得失的大权，如果贪赃枉法，那么，他所付出的代价可能比一般公民要大，因为他是“执法犯法”。“文革”期间，某地有党员干部强奸女知青，高层领导发怒，罪犯被判死刑——为什么一个现在看来可能仅仅可以判5至7年有期徒刑的案子要以死罪昭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执法犯法”。

　　事过境迁，现在我们除了要鄙视“知法犯法”和谴责“执法犯法”之外，还要反对“立法犯法”——美国会议员在经常以“正义者”化身对世界各国人权状况说三道四之际，自己后院起火，福利用丑闻又一次承担了“法理教员”的角色，给我们上了一堂如何抑制“立法犯法”的“法制课”。

　　这堂课的“导论”是“事不关己”。就是说，这些立法官员，平时出现公众面前的形象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方面呼吁为青少年安全立法，另一方面却绞尽脑汁破坏青少年身心健康。你看这个福利就是如此。据美国媒体报道，除身为议员外，福利还是“迷失和受剥削儿童会议”的主席；今年7月，他还撰写了防止儿童受侵犯的“亚当?沃尔什儿童保护和安全法案”，该法案已成为美国法律。如今，事情败露后，你再来看看这些法案，真有些荒唐。“事不关己”的结果是，法案只是定在纸上的文本，究竟人心如何向背，和我没有关系。

　　这堂课的“重点”是“身不由己”。常常听见一句行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国会议员的政治和经济乃至社会待遇在美国很高，要想巴结他们的人当然不少，因此，国会议员的一些个人需求——不管是合理还是不合理、不管是合法还是不合法、不管是理性还是非理性的，一概有人埋单。久而久之，你不想“玩玩”、不想“腐败”、不想“堕落”也难。福利虽然辞了职可能至今还感到委屈，大家都这样的，凭什么我要承担如此厚重的压力？再说，我也只是写几封邮件、说了两句玩笑话而已。比起那些坏事干得比我厉害、影响比我恶劣的议员，我真是“两袖清风”啊！

　　这堂课的“尾声”是“放纵自己”。人能否放纵自己——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课题。一般来说，在人的基本需求未满足之前，要想“放纵”也没有什么本钱；有了名利之后，“放纵”从可能走向现实、从后台走向前台，尤其是那些国会议员和政府高官。一会是民主党总统克林顿在白宫和莱温斯基闹“绯闻”，一会又是共和党议员在网上“骚扰”同性侍从生。实际上，早在2003年福利曾有意竞选参议员时，有关他是同性恋的谣言一传出，他就放弃了竞选——做贼心虚，放纵自己的后果就是“身败名裂”、“身心俱破”。

　　对于福利放弃光明仕途的选择，有人为之惋惜，而他则在9月29日的声明中说：“我感到深深的抱歉，我为自己辜负了我的家人和佛罗里达州民众道歉”——这就是“立法犯法”者最后的声音，来得突然却不失为一着“明哲保身”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