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入藏 心别样

　　本报记者 沈家善 摄46年前，他首次入藏，先火车，后汽车，足足颠了10天。

　　46年后，他再度入藏，一趟列车直达，全程只需52小时。

　　“全国优秀组工干部”祁爱群的父亲祁孔法，这位76岁的“老西藏”，一脸幸福：“真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坐着火车进西藏。”这次旅行在他眼里像是一次“朝圣”，他特意穿上新买的皮鞋和深咖啡色的夹克，精神抖擞。

　　一有空，祁老就爱坐在窗边，“贪婪”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外孙女袁锦乖乖地立在他身旁，听着外公的半生传奇。“我们来的时候，这边农村都是泥房，现在都是砖房了”，祁老感慨万千，“不过房型还是那样，半边房。”是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却又不尽然。

　　那是1960年8月，正值而立之年的祁孔法，与200多名上海干部一起，离妻别子，踏上了西行的列车。西藏，在哪里？有多远？他们一无所知。没人讲解、没人告知，他们怀着忐忑与茫然，一步步走近那片神秘的土地。祁老没有想到，西藏，就这样进入了他的生活。甘肃峡东，这个现在地图上找也找不到的地方，正是祁老他们汽车入藏的开始。从峡东乘汽车到格尔木，再换上解放牌大卡车，颠啊颠的，驶向拉萨。临行之前，领导就交待了一句话：“路上少说话，少活动。”于是，三四十人，拥挤一车，不言不语。

　　那一路，怎一个苦字了得。吃，是个问题—————8月的天，却是说变就变，眼看还是晴空万里，突然就会飞沙走石。盆里的菜、碗里的饭，一嚼一口砂。没办法，哪怕嚼得“沙沙”作响，仍然要往下咽！穿，是个问题—————上身一件棉大衣，连膝盖也盖不到，下身就只有一条单裤，解放卡车一个帆布棚，哪能挡得住无孔不入的风，阵阵大风穿车而入，冷得大家直哆嗦。祁老戴了一顶解放军单帽，没想到在青海省五道梁被一阵大风刮跑，只好光着头上西藏。行，是个问题—————山路坑坑洼洼，大卡车开得再慢，蹲坐车斗里的人也是七上八下，一不小心整个人飞起来，头碰篷杆，好一阵疼。氧，更是个问题—————来到人称“鬼门关”的唐古拉山顶，海拔5000多米，大家相互对视，个个嘴唇发紫、面色发白、无精打采。没有氧气袋，精神就是唯一的支撑。“不过，我们进藏干部没一个孬种，全都硬挺过来了。”祁孔法骄傲地说道。

　　就这样，祁老五脏六腑都颠了个遍，才远远看见了布达拉宫。祁老仍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洒满山顶的下午，拉萨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但在卡车上折腾了六天六夜的他们，对如画美景却好像未看见，心里就一个想法：“躺在床上狠狠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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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原曾吟咏：“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今天下午六点多，沪萨列车刚刚驶过西宁站，祁老的心却早已飞越昆仑，穿过唐古拉，直向拉萨而去。（本报沪萨列车10月2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