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为孙求医十年路

　　本报记者 王晓晨

　　今年的“十一”，对于巴彦县黑山镇坚强村的陈雷一家来讲算是最幸福的假期了。家里人终于能安心忙地里的活了，因为从小被确诊为先天脑发育不全并伴有顽固性癫痫的小陈雷已经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无须大人整日的照顾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陈雷爷爷的艰辛和努力。

　　手脚不听使唤，话说不成句

　　13岁的陈雷出生于巴彦县黑山镇坚强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父母都靠种地为生。家里唯一的文化人是中专毕业、现在在村里小学当校长的爷爷。

　　陈雷的父亲陈延长是长子，作为长孙，陈雷一出生就受到了爷爷的疼爱。四个月大的婴儿本该是活泼好动、手舞足蹈、乱蹬乱抓的时候，可小陈雷的左胳膊却抬不起来，腿也不能像正常孩子那般抬起、踢踹。一家人发现孩子有问题，就带着他到县里的医院看病，可没查出孩子究竟有什么问题。后来一位好心的儿科大夫建议他们等孩子大一些再去大医院进行检查，因为不满周岁的孩子发育迟缓也会出现手脚不灵活的现象。可是，小陈雷长到三岁时，同龄的孩子都能跑能叫，会说成句的话了，可小陈雷却不行。他的左手、左脚明显不听使唤，左脚跟也不能着地，走路一踮一踮的像个跛子，只能说“爸”、“妈”等单个字，并且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吐字发音极不清晰。

　　买的药能装几大麻袋

　　1996年4月，爷爷陈仁领着儿子和孙子来到哈尔滨，先后去了两家大医院，两家医院的诊断结论很一致，认为孩子是先天脑发育不全并伴有顽固性癫痫，并称想治愈很难，而且目前还没有一种能够完全控制所有癫痫类型和治愈全部癫痫患者的广谱特效药物。尤其是对于年龄尚小的陈雷，治疗需要不断更换新药进行尝试，但药物是否对孩子的生长发育产生其他的不良后果，两家医院都不敢保证。无奈，他们只得带陈雷返回了家乡。

　　因为头一胎孩子患病，陈雷的父母又给陈雷生了一个小弟弟。然而，在爷爷陈仁心里，为孙儿看好病的愿望却丝毫没有减弱。

　　1998年春节前夕，5岁的陈雷病情突然加重，出现抽搐、惊吓突然倒地，丧失意识的情况。陈仁恰巧从一家媒体的广告上看到沈阳有一家专科医院专门治疗顽固性癫痫病。老人立刻带上家里准备过年的几千元钱，背上孙子上了火车。在火车上，凝视着车窗外面飞驰而过的景物，看着昏睡在身边的孙儿病得这样重，一向坚强的陈仁偷偷地落泪了。腊月二十六，爷孙俩住进了医院。大年三十，病房里空荡荡的，十几平方米的病房只有陈仁爷孙俩，老人趁陈雷中午熟睡的时候，本想去医院附近的饭店买点儿饺子给孙儿吃，也算过个年。可走出好几条街，临近的饭店早就关门了，最后老人只得给孩子买了一个面包，算是年夜饭。回到病房时，陈雷已经睡醒，正因为找不到爷爷坐在床头大哭。陈仁哄着伤心的孙子说道：“好孙子，放心吧，爷爷不会扔下你的，爷爷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要给你治好病。”

　　几年来，为了能彻底治好孙儿的病，陈仁开始四处求医，只要听说有治顽固性癫痫病的民间验方、祖传秘方之类，他就会千万百计要来给孙子试试。他先后去沈阳、长春、北京及省内的大庆、牡丹江等地，仅买回来的药就能装上几大麻袋。

　　当年的学生成了孙子的主治医

　　陈仁为给孙子治病，花费了几万元的医药费，他也一直请假没有上班。几年下来，不但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还欠下了不少外债，家里人对是否再花钱给陈雷治病也产生了动摇。对此，陈仁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还那么小，他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做爷爷的连孩子的病都看不好，眼睁睁地看孩子受罪，我不甘心呀！”

　　在爷爷陈仁的坚持下，一家人从未放弃给孩子的治疗。今年春节过后，陈雷的病情日趋严重，原来只是一年发作三四次，而今年癫痫病竟一天就发作四五次之多。陈仁又带着孙子踏上了求医看病之路。

　　对于孩子突然严重的病情，各医院都推荐手术疗法，但都表示只能将右侧大脑半球的囊肿病灶切除，癫痫无法彻底治愈。在求医过程中，陈仁慕名来到了黑龙江省农垦总医院。在医院，陈仁意外地遇到了自己当年的学生、现在已是脑外科副主任的孙明礼大夫。

　　提起当时的情景，孙明礼告诉记者：“我和老师已经分别三十多年了，一直没有联系过。见到老师带着孙子到我这里求医，我又惊又喜，老师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人也苍老了很多。”医院考虑到小陈雷十年求医治病，家里已负债累累，为其免费进行了PET-CT扫描和为期6天的脑电视频监测。检查后，孙大夫建议为陈雷做右侧大脑半球改良切除术，一次将包括癫痫致痫灶在内的所有病灶全部清除，彻底治愈危及生命的各种顽症。

　　孙子好了，爷爷病倒了

　　“把大脑切除半个，孩子还能活吗？”陈雷的家人听到手术方案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陈雷的爷爷陈仁与孙大夫长谈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同意了医院的手术方案。

　　6月8日大清早，黑龙江省农垦总医院神经外科参加手术的相关医务人员早早地做好了术前的准备工作。差15分钟9时，手术已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阶段，陈仁拿起笔，在手术单上签完字后，强忍着泪水，对自己的学生、孙子的主治医师孙明礼大夫说道：“我这个孙子就交给你了，我等着好消息。”孙大夫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推着陈雷走进了手术室。站在一旁的陈雷的父母则躲在角落里悄悄地抹着眼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雷的家人守在手术室外焦急万分，18时刚过，手术室外的提示灯亮了，经过手术组人员9个小时的努力，手术终于完成。手术结束后，陈雷慢慢地从麻醉中苏醒过来，语言意识、肢体功能、精神状态均十分正常，语言较过去明显清晰，并且还能准确地说出自己疼痛的部位。在随后的半个月里，陈雷安全平稳地度过了水肿期、感染期，各项体征恢复正常，肢体运动功能也逐渐正常。6月末，医院为陈雷身体的各项指标做了全面的检查，确定正常后，陈雷出院了。全家人都欣喜万分，陈仁更是握着学生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

　　陈雷回到家里，身体状况一天天地好转起来，可已经快六十岁的爷爷却因为多年的奔波与劳累一下子病倒了。当陈雷8月末到黑龙江省农垦总医院进行复检时，十年来一直陪他四处求医的爷爷这次没有同来，爷爷因为血压高、心脏病正躺在家里。

　　（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