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那不勒斯司法大楼

　　去年我们到意大利那不勒斯访问，有幸参观了那不勒斯的司法大楼，并在那里旁听了几起刑事案件的审理，对其司法程序有了直观的了解。

　　法官检察官律师在一起办公

　　那不勒斯司法大楼是意大利最大的司法大楼，一审法院、驻一审法院检察院、上诉

　　笔者好奇：法官、检察官、律师都在一座大楼里办公，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如何能做到公正，不为人情所困呢？然而，这对意大利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难题。一位法官坦率地告诉笔者，人情能照顾的是会照顾的，但必须在合法的前提下，因为法官会考虑他的声誉。笔者与其他人的交谈也证实了这一点，无论是法官、检察官还是律师，职业声誉是他们行为时所考虑的首要因素。这种认识在法学界和法律界乃至全社会都很普遍，它所营造的执业氛围自然使人情不再是阻碍司法公正的因素。见我们对司法程序兴趣很浓，该市的同行特意在第二天安排我们旁听了不同审级的四起刑事案件的审理，这使我们对意大利的审判程序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意大利式的辩诉交易

　　我们旁听的第一个案件是在上诉法院审理的。这是一起抢劫案，两名被告人合伙抢劫了一辆摩托车。第一被告人为首次犯罪，但没有同意快速审判，结果被判刑二年零八个月。第二被告人虽有前科，但同意快速审判，结果获得轻判，只判了一年零六个月。

　　快速审判是一种意大利式的辩诉交易。为了解决诉讼拖延、积案沉重的难题，意大利在1989年刑事诉讼法中大大增加了关于简易程序的规定。意大利式的辩诉交易分两种情况：一为缩短了的程序，即快速审判。在一审开庭之前，由被告人或者检察官提出要求，以被告人放弃抗辩的权利为代价，法官只以收集的材料和卷宗作为判决的依据，但被告人可以直接获得减刑三分之一。被告人的这种选择可以是策略性的，当他认为抗辩对自己不利时，就可以作出这种选择。在意大利，所有案件均可适用快速审判；二是协议。在这种情况下，控辩双方只就适用的刑罚达成协议，而后将协议的方案提交法官，如法官认为适当，即可依此作出判决。在这种情况下，最多可减刑三分之一。协议仅针对刑期，不能就罪行的性质进行协议，罪行的性质只能由法官判定。适用协议的案件只能是不超过二年的有期徒刑或者替代性刑罚、罚金。

　　在意大利，法官具有较大的自由裁量权，法官可以判定双方交易的刑罚是否适当，这样判处是否与刑罚的目的相符合，有时会出现案情差不多，但刑罚差别很大的情况。

　　广泛适用缺席审判制度

　　这次听审的又一收获是对意大利的缺席审判制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意大利刑事诉讼法规定了缺席审判制度，这在各国都是少有的。意大利的缺席审判制度几乎适用于所有的案件，即使是一些重罪指控，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意大利黑手党教父贝尔纳多·普洛文扎诺曾因与谋杀意大利著名“反黑”人士相牵连而被法庭缺席审判，判处终身监禁。

　　以前，法学界普遍认为，对被告人进行缺席审判实际上剥夺了被告人辩护权，是对公正的侵害，然而近年来学界开始重新审视这一制度，一些学者开始考虑运用缺席审判制度来打击贪污腐败犯罪。

　　我们旁听的这个适用缺席审判的案件则比较简单：几个学生为了参加教师资格考试而伪造了一些文件，因此被控有罪。在这个案件中，被告人没有出庭而法院作出了判决。

　　旁听了这四个案件后，我的总体印象是意大利的司法改革还在探索之中，尤其是快速审判，尽管在提高效率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作者单位：中国法学会研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