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风景里的女人

　　张家界的风景是壮美而有灵性的，为了保护它的自然风貌，许多曾经建在这里的建筑都被拆除了，这里的居民也都集中住在了曲径通幽的山坳里。所以，虽然他们住在风景之中，我们却看不见他们。胡导就是一个住在风景里的女人。

　　胡导是我们请来的导游，因为姓胡，我们简称她“胡导”。胡导是土家族人，30多岁，皮肤黑黑的，却也与粉色的西装和雪白的衬衣非常相配，长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一

　　张家界的山长得像是各种块石垒摞而成的巨树。望着深不可测的荒凉谷底，我问胡导：“这里面你进去过吗？”胡导说：“进去过，里面有很多很宝贵的药材呢！”见我反复追问，胡导滔滔不绝起来。原来，她从十几岁打猪草的时候就开始当导游了。那时，张家界没什么路，游客也只是搞研究的或者搞摄影的，胡导给他们引引路，可以得到一元钱，这对还是小姑娘的她，已经欢天喜地了。我问胡导：“你是土家人，为什么说汉语？土家族没有文字吗？”她告诉我，土家族没有文字，只有越来越稀少的土家语言。有一次一个记者迷了路，有土家人告诉他：“你从这里打洞过去。”“打洞”是当地的俗语，意思是“打这里过去”。记者却迷惑了：“我来的时候明明有路，为什么回去却要打洞呢？”事实上在张家界未开发之前，走一条山路也的确如“打洞”一般艰难。

　　按照胡导的指引，我们坐上了景区环保车。在张家界，有许多韩国游客。那天凑巧，我们旁边就坐了一个韩国人。韩国人指着图上的风景问我：“在前面？”原来他也会几句中文。我不了解张家界，便让胡导来回答。没想到，胡导居然还会几句韩语，从两个人中韩夹杂的一问一答中，我听出那意思是这个韩国人找不到他的旅游团了。

　　在金鞭溪休息的时候，胡导告诉我，每年来张家界旅游的韩国人就有六七十万。“不过，我们也出去旅游的，什么香港澳门啊，我都去过，下一步也说不定要去韩国。”我问她出去的感受，她把头一甩：“没什么啦，我也看过很多的山，还是觉得我们张家界的山是最美的。”望着这个见多识广的土家族妇女，我不由羡慕起来。

　　就要离开张家界了，这一路上，摊贩呀、司机呀、导游呀，到处都是胡导的熟人。他们在张家界，有可观的收入，有很好的福利，他们像胡导一样见多识广。在我心中，他们是风景的一部分，只是风景千年不变，而他们却在飞速地改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