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家电成“鸡肋”

　　本期执行蔡兰春杨慧娜文／图

　　核心提示

　　相信不少人对眼前一幕并不陌生：一辆三轮车，也有可能是自行车，前面放着个牌子，写着：回收废旧家电。耳边还伴随着“回收家电”的小喇叭声。

　　但是，这些回收后的旧电器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的“出口”又在哪里？这中间经历了哪些过程？他们最后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有些市民甚至担心，如果随便丢弃，这些物件会不会造成污染。针对这些问题，日前本报记者跟踪调查，一探究竟。

　　废旧家电挤占生活空间

　　金山社区王阿婆家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台21寸的电视机，由于每天都擦，电视机的外壳显得特别亮。王阿婆说，这台电视机已经陪她走了十几年了。

　　70多岁的王阿婆平时都一个人住。因为儿子和女儿平时的工作比较忙，为了不让自己太寂寞，王阿婆大部分的生活都和家里的这台电视机相伴。

　　但是，这台电视机工作的时间太长了，图像和声音的质量已经远不如前。王阿婆想换台新的，打听了一下，现在处理这台旧电视只能把它卖给那些回收废旧家电的。王阿婆问了好多个回收的人，都只能卖30多元。王阿婆很舍不得，毕竟陪了自己十几年。可买新的电视，这台旧的又不能留在家里占地方。王阿婆为了这台旧电视可是煞费脑筋。

　　其实和王阿婆一样，对于这些废旧家电的处理，很多家庭都很烦恼。

　　两大“帮派”占据泉州市场

　　10月13日上午10点左右，小于刚好骑到东美菜市场附近，自行车篮筐里的小喇叭在用口音很重的安徽阜阳话喊着：“回收旧家电、回收旧家电。”小于的眼睛在小街的两边来回扫视着，一脸黝黑的皮肤，一看就能判断出是长期在太阳底下工作的人。

　　“早上的生意不是很顺。”小于把车停在路边说道。

　　小于每天早晨都8点左右从云谷的住地出发，选择不同的线路穿街走巷，回收电视机、电冰箱、空调、电脑和电动自行车等旧家电。今天一大早他选择了东海方向，从云谷一直踩自行车踩到了东海附近，然后又从东海骑回了东美，毫无收获。

　　小于在泉州从事旧家电回收有五六年了。“三四年前的生意可不是像现在这么难做，倒不是泉州买卖旧家电的人少，而是像我们这样踩自行车上门回收家电的人多了。”小于说云谷附近住着100多个上门回收旧家电的安徽人，而且基本上都是安徽阜阳人，是新门街二手家电市场最大的供货源。

　　“大家都是老乡，坐下来仔细算算很多不是同一个县的，就是邻村的，甚至是一个村的，都沾亲带故。早些年泉州的回收二手家电生意还可以，大家觉得赚钱，又不像在工厂里受限，农忙时节还可以赶回去，又不耽误庄稼，就都赶过来了。”小于因为早些年就在这边收电器，“门路”比其他老乡要广，而且自己才三十来岁，体力好，一天可以跑很多个地方，一个月的收入跟进厂相当。

　　跟小于相比，50岁的湖北人老孙就没那么幸运了。

　　“早上转了一下没收到什么东西，倒是捡了两个纸箱，回去可以当废品卖。”老孙由于年龄上没有优势，他的月收入要比进厂低。

　　老孙说，在泉州从事家电回收的湖北人虽然没有安徽人那么多，但算是第二大“帮派”了，将近100人。

　　除了安徽帮、湖北帮，还有江西帮和贵州帮在泉州上门回收二手家电。

　　三种“命运”等待回收后家电

　　小商贩们怎样处理这些废旧家电？

　　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回收后旧家电一般分为三个档次，不同档次的家电有自己不同的命运。

　　第一档的是完全能正常使用的旧家电。这种家电一般只是式样比较老土，或者外观陈旧，但还完全处于使用年限之内。这种电器是小商贩们最喜欢的，也是收价最高，利润较大的那种。譬如一台美的1.5匹的六成新空调，商贩们一般给的价格在500元上下。收到之后会迅速转手给各自在浮桥或者新门街等地二手市场的“老主顾”们，或者囤积在家里，卖给打工者。

　　第二个档次的是某一项或几项目功能不能正常使用的家电。像电瓶不能正常充电的电动自行车，放出图像但没有声音的电视机。这种旧家电的价格弹性度最大，对商贩们来说，风险也最大，但同时也是最有可能获得高利润的。

　　“这完全要看收购者的判断能力和运气，因为毛病小的电器拿到修理店去稍微维修一下就可以归为第一档的，在二手市场卖个好价钱。”一名商贩说，他们也有失手赔钱的时候。有一次他在市区收了一部电视机，主人一个劲地强调电视只是小毛病，才买没多久，又是名牌。于是，他就给了一个较高的价格。结果送到修理店才知道是显像管有问题，很难修。“我只能把它拆了，把里面的塑料和金属分开当破烂来卖，卖了不到30块，亏死了。”

　　第三个档次就是完全维修不好或者维修成本很高的旧家电。商贩们趁晚上的时候把它拆开，再按照材料的质地当废品卖，一般是分成塑料和金属，那些用不值钱材料做的零件，以及无法进一步拆开的零件，基本上都随手扔到垃圾桶了。

　　组装市场暗藏泉州市区

　　上门回收的商贩将旧家电卖到二手市场，那二手市场又是怎样最终处理旧家电呢？店主老陈和老吕给了我们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能直接卖的我们就摆在店里卖，能小维修的我们修理之后放在店里卖，这部分家电再次流向了市民家里。不能维修的那一部分我们拆开了卖。”老吕说，只是二手市场不像小贩那样只拆成塑料和金属，卖到废品收废站。他们会尽量保留电器里值钱的部分仪器，转手到组装市场，譬如电视机里的显像管。

　　“泉州市区暗地里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组装市场，但它不是一个厂，也没有固定的经营市场，而是零星存在着，在新门街这个二手市场就有。看我这台电视机就是废旧零件组装的，质量比一般的杂牌子好多了，现在还是有一部分人认组装电器的。不过在泉州没有废旧家电的处理市场，那些市场上卖不掉的零件我们也只能扔掉。”老陈说。

　　二手家电市场正在萎靡

　　每年的国庆长假前后，老陈的心情都特别好。节前，店里的货摆得满满的，好价位的电视机和电冰箱都放在显眼的位置，然后一个人坐在店门外边泡茶边翻着报纸杂志，掰着手指头倒计时长假的到来。但这个国庆长假过去都好几天了，老陈的心情一直还处在低谷。

　　“这个国庆长假我才卖掉三台旧家电。”以往的长假里，老陈一天就要卖这个数。

　　“现在的旧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没看到这个市场上很多的店面都改卖二手家具了吗？”老陈叹息道。

　　老陈的店面算大，店里的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旧电视机，有的还跟新的一样，电视画面也非常清晰。店面后半部分是工作间，一张铺满灰尘的桌子上放着许多修理工具和零配件。老陈说，他们不仅转手旧货，还兼营家电制冷维修业务。在二手市场里自己会维修，不仅省去了请人修理的费用，还能经常凭借眼力变废为宝，提高利润，这样的店面最有优势，但老陈还在叹息生意不好。

　　“现在什么电器卖场、大小超市，国庆期间都做促销活动，崭新的彩电才买600多元，甚至还有200多元的，价格跟我们的二手货持平，大家当然愿意花同样的钱买新东西了。”老陈说，这是直接导致他国庆生意差的原因，但背后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现在市场上不仅商品多，而且越来越便宜了。就拿电扇来说，以前要二三百一台，现在那种塑料的小电扇才二三十块，而且式样好看。现在的年轻人买电器越来越看中式样，讲究便宜，轻视质量了。反正东西不值钱坏了就再买台更新的。”老陈分析说，基于这样的心理，年轻人根本不会像老人那样，花同样的钱来旧货市场挑选那种式样老，但质量好的老牌子家电，同时那些便宜的电器制作简便，实实在在的材料少，一般坏了很难再维修，即使拆了卖废品也拆不出什么东西来，基本就直接报废，无需辗转到二手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