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金山上体验生命极限

　　记者在夹金山上与藏族向导容中扎西合影。

　　夹金山，位于四川省雅安市宝兴县硗碛藏族自治乡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县达维镇交界处，主峰海拔4950米，地势险峻，空气稀薄，天气变化无常。当年，夹金山被当地居民视为“鸟儿飞不过，神仙不敢攀”的神山；如今，从硗碛至达维80公里的简易公路盘山而行，翻越垭口连通了国道317线和318线。而70年前，红军也正是经过垭口翻越这座终年积

　　艰难的呼吸

　　9月17日早上7：30，我们一行6人坐上藏族汉子长寿驾驶的微型面包车，从宝兴县城向夹金山进发。

　　行前我们做了一些准备，穿上保暖内衣和厚实的外套，带了不少食品，租的车子也比较新。司机长寿10天前还刚送客人翻越过夹金山垭口，“不要紧，没有大问题。”他的话给我们添了几分底气。

　　车子出县城，顺着青衣江前行，过硗碛乡后，从海拔1000多米的山脚开始沿盘山路爬坡。山脚还有一些杉树等高大的乔木，随着海拔的升高，山坡上渐渐变成了灌木和青草。大约11点多，我们在“五道拐”停车，山坡上草地肥美，十几只牦牛在悠闲地吃草。当年这里是“之”字形的羊肠小道，连拐五道急弯，红军就是经过这里向垭口攀登的。这里的海拔已接近4000米，我们下车拍照走了没多远，不由得都张开了嘴巴——光用鼻子呼吸已经觉得不够用了。

　　中午12：30，我们的车子终于到达了海拔4100多米的垭口，再往前就要下坡去山那边了。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这座雪山上阴雨绵绵，雾气很重，却几乎看不到雪。在垭口放牧牦牛的藏族青年容中扎西告诉我们，前一天还下过雪，不到一天已经基本化光了。

　　垭口上有容中扎西与他妻子和妻妹一起搭的小木棚，他热情地邀请我们过去避雨、烤火、吃羊肉串。我刚进木棚门，立刻被满屋缭绕的青烟顶了出来，本来就喘不上气，再让烟一呛简直要窒息。

　　在外面溜达了几分钟，雨越来越大，浓雾中能见度不过十几米。我又鼓足勇气钻进了木棚，靠门边站着。木棚里，容中扎西和几位筑路工人围着火堆在烤羊肉串，谈笑风生。而我呆了不到一分钟便觉头晕胸闷，无奈又退了出来，站在屋檐下一试脉搏，什么体力活都没干已经到了每分钟110下。

　　要命的200米

　　无奈中我回到面包车上，跟司机长寿聊天，他笑着说山顶就是缺氧，你可以试试打火机；我掏出打火机，啪啪啪连摁十几下，果然打不着。他又指着我们带的小包装食品说：“你看那个。”只见那些小包装袋都胀得鼓鼓的，体积比在山下大了许多——这是山顶气压太低的缘故。

　　大约半小时后，雨渐渐小了，但浓雾依然笼罩四周，完全看不到雪山巍峨的样子。尽管大家都有些胸闷气短，我们还是决定徒步从垭口向顶峰攀登一段，体验一下当年红军爬雪山的感觉。

　　容中扎西说很少有人再往上走，当年红军也是翻过垭口就下山了，上面没有路，大雾里很容易迷失方向，非常危险。他自告奋勇为我们当向导，带我们向更高处爬去。

　　陡峭的山坡上满是砾石和草窠，非常湿滑，直线向上攀登几乎不可能，我们只能像走盘山道那样迂回前进。中午山上的气温没我们想象的低，但空气的稀薄出乎预料。没走上几十步，我们个个嘴巴大张，胸膛剧烈起伏，就跟刚跑完几千米长跑似的。小小的队伍里不时有人央求：“走慢点儿”，“歇会儿吧”。大概走了20多分钟，我们向顶峰前进了约200米，来到一小块缓坡，大家已顾不上别的，纷纷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好半天说不出话，只有拼命喘气的份儿了。小雨落在头发上凝成了霜，看上去每个人都长了“白毛”。

　　上山难，下山更难！下山时，队伍里几次有人险些在陡坡上跌倒。我们几个人手拉手小心翼翼地往下挪，终于平安回到了垭口。

　　短短的200米，让我们完成了一次难得的生命体验，让我们更具体深刻地理解了当年红军的英勇和坚韧。

　　背景资料

　　中央红军经泸定桥渡过大渡河后，于1935年6月从四川宝兴县硗碛镇出发，开始翻越长征途中第一座大雪山——夹金山。经千辛万苦成功实现翻越，到达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县（懋功县）达维镇，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

　　1935年10月和1936年2月，红四方面军也先后两次翻越夹金山。除此之外，在川西北以及滇西北的横断山系，中央红军和二、四方面军先后征服了十几座海拔4000米以上、人迹罕至的雪山。这些生命的禁区也使得给养匮乏、装备简陋的红军付出了巨大代价，因冻饿、伤病、高原反应，仅中央红军就有400多名官兵永远地留在了冰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