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回家——他们从少教所出来后的故事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26日12:43 南方周末

　　□实习生安海波摄影报道

　　阿南生日那天，买了很多酒菜，还让朋友阿成一起当“小寿星”，因为阿成七岁就离开了家，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这种特殊的情分在于，他俩是同一天从广州市少教所解教的“难兄难弟”，有着类似的经历。

　　阿南从小跟伯伯乞讨，大一点后就自己谋生，听说广州好赚钱，就扒火车来了。可来了没几天，一个“老大”就把他带走了，指使他每天在街头寻找目标，伺机抢夺女士的项链或耳环。在那段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进派出所，资料堆起来比人还高。

　　阿成也怀着同样的愿望来到广州。人才市场的工作人员对他说：“像你年纪这么小，个子矮，又没文化，很难找到工作的，回去好好读书吧。”在经历了和阿南一样的地下生活后，被少教所收容了。

　　说起过去，两人看上去都有些悔意，可面对今后的日子，又一片茫然。

　　两人解教后，在广州城郊的一家茶餐厅帮店家送餐，每天能挣20元。这份工作还是少教所负责教育的张科长帮着找的。可他们表示，送餐太辛苦，想换个工作。阿成说，有时一趟要提十几份快餐，体力不支；有时拎着快餐爬上十几楼，人家却说没订，弄错了！阿南对此也有同感。茶餐厅同事反映，他俩总是和同事闹矛盾，还向老板预支工资，攒不下钱。他们的领班说，店里包吃包住，平时基本上不用花钱，只要安排合理，本可存下一些钱来，可他俩总是大手大脚。

　　前段时间，两人走了一段回头路。阿南叫上阿成，打算再“做几把”，攒点资金合伙卖盗版光碟。可他俩闯到湖南后，却走投无路。阿成主动去了救助站，阿南则在犯案时被抓。拘留期一结束，两人又走到一起，变卖了手机，所得的钱仅够乘车到达广州附近的花都区，身无分文的他们只好沿着铁轨，足足走了一天，回到原来那家茶餐厅。餐厅老板再次收留了他们，因为他答应过张科长，只要两人愿意回来，就留下他们。

　　“生日”后几天，阿成与领班吵了一架，再次离开茶餐厅，可身上的400多元当晚就全被骗走了。在街头流浪时，阿成好几次想找一个自己喜欢过的“小妹”，可又怕丢面子……

　　阿南和阿成的境遇还不算太坏，和他俩有同样背景的孩子，还有“二进宫”、“三进宫”的。比如一个叫阿县的男孩，在茶餐厅干了不足一月就跑了，还偷走老板和同事的手机。

　　不过，在另一家餐厅送餐的阿豪却令阿南有些眼红。阿豪每月的送餐数量打破了店里的记录，老板让他学做拉肠，当起了师傅，不用再送餐了。

　　说起这些孩子，广州市少教所的张科长表示：“就像看到落水的人，不管我能救起来几个，也不管救起来之后又怎么样，捞起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