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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西部的深情与悲怆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27日01:39 人民网-华东新闻

  

共享西部的深情与悲怆
杨朕宇在贵州乌江复旦学校给初三学生讲课。“支教是‘双赢’,但志愿者赢得的,不是荣誉,不是待遇,而是阅历与成熟。比如,结合我未来的职业规划——媒体从业者或公务员,了解西部,了解基层,了解农村,会让我视角广阔,为将来的工作带来更成熟更深入的思考”

  “西部,不仅是舞台,更是课堂”

  仅仅十几天,我的人生轨迹就发生巨大变化

  8月中旬,在校园游逛,无意看到学校招募第一届贵州研究生支教队、赴贵阳市息烽县乌江复旦学校支教一年的通知。

  仅仅思考了一天,我便成了全校第一个报名者。

  8月27日,通过面试、体检,我被录取。

  8月29日,我踏上远赴贵阳的列车……

  短短十几天,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变化。

  家人和朋友大惑不解:

  ——如果为了免试攻读更高学位,我在上个学期就有竞争硕博连读的机会。

  ——如果是为了体验生活,参加三至四周的暑期实践也就足够,何必到西部“浪费”一年光阴?要知道,明年我就该研究生毕业,足以让我在上海找到一份稳定工作,生活安逸。

  究竟为什么?

  我承认,选择有冲动成分——乌江复旦学校是复旦支持西部建设的全新项目,我对目的地和未来一年的工作生活一无所知。

  出发前,我心中满是问号。列车经过江西、湖南等地,看到一些农村的落后景象,我不住问自己:还会更差吗?

  但是,我并不认为决定只是不成熟的冲动。选择支教,就是想让自己的青春更有意义。

  我的成长经历比较顺利。从初中开始,就一路“直升”,人们戏言人生要经过几大考试——中考、高考、考研,我都绕过去了;在复旦,又得到国外学习机会。一路走来,看到更多的,是安逸,是发展,是先进。

  然而,报名前的近半年,我在人民日报社华东分社实习,使我有机会到安徽巢湖等中西部欠发达地区采访,让足不出“沪”的我,感受到中西部在发展进程中的艰难与窘迫;看到东西部以及城乡之间的巨大差距;体验到基层做事那种合情但不一定合理合法的尴尬与无奈……

  25岁的我,第一次体会到,在繁华的上海之外,中国还有另一片天空需要关注。

  我多少有些理想主义色彩。金钱和个人发展确实很重要,但这些不应该是人生的全部。一位长者曾对我说:“人生没有浪费的经历,特别是年轻人。”我越来越渴望去了解真实的西部、真实的农村,多一点换位思考,而不是停留在网络上愤世嫉俗。我也希望力所能及,共享那片土地的深情与悲怆。正如一句老生常谈——人是需要有点精神的。

  我不避讳,支教是“双赢”,但志愿者赢得的,不是荣誉与待遇,而是阅历与成熟。比如,结合我未来的职业规划——媒体从业者或公务员,了解西部、了解基层、了解农村,会让我视角广阔,为我将来的工作带来更成熟和深入的思考。西部,不仅是舞台,更是一个课堂。

  在复旦校园,志愿服务有良好的氛围,置身其中,可能不经意间,我已被感染。

  乌江复旦学校的落成,源于百年校庆时,复旦回馈社会、延续爱心的想法。我非常认同,市场经济注重效益和竞争,但社会同样需要爱心和互助。

  人做一辈子好事很难,但至少可以把一年、两年的事做好。平衡理想与现实,支教一年,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年,并不能使乌江的孩子改变太多。正如一句广告词:“我选择,我喜欢。”我希望,在“读万卷书”后,去“行万里路”;趁着年轻,去磨砺自己,从而更加珍惜拥有;用一段时间放下浮躁与功利,去重新思索和定位人生,并在西部留下一份纯粹。

  所以,我来了……

  在上海,6元只是一顿盖浇饭或一瓶可乐,但在西部,却是孩子一周的生活费,甚至是一笔“巨款”

  不知不觉,已在贵州农村近两个月。

  听说息烽县近两年才摘掉贫困县帽子,不过县城和九庄镇并非想象的那样落后。其实,贫困县、贫困地区(会有地区差异)并不一定意味着一贫如洗、与世隔绝。这里有电视机、电话、小商店……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并不难。

  但是,你无时无刻不在感受贫困对生活、对人的尊严的践踏,有时甚至令人窒息。

  班上的小韦是个调皮鬼,感冒刚好又在走廊上与同学追逐嬉戏。“天冷了,怎么不穿袜子,怪不得经常感冒。”我责备他。“老师,我没有袜子。”小韦害羞地回答。那一刹那,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

  第一次找学生谈心,只见24名住校生同挤在一个阴暗而有霉味的房间。不少孩子没有床,只能打地铺;有幸分到床位的学生,往往两人挤一张床。没有脸盆架,没有柜子,生活用品只能堆放在床下,洗澡更是奢望。而去年此时,我在加拿大交流学习时,拥有独立房间,舒适的床,网络,24小时热水,设备齐全的厨房,还有工人定时打扫。一年之间,天壤之别。

  我知道学生家境不好,在为九(4)班挑选与课本配套的《同步训练》时,反复比较性价比,选了一本6元的。

  我问:“愿意订的同学请举手。”

  50多人的班级,只有10来只手迟疑地举起。

  “请周四把钱交齐,我争取周五前发书。”

  我刚离开,发现订书的小郑一直跟着我,欲言又止。

  “老师,我能不能下周给钱?”小郑怯生生地问。

  “可以啊,不过为什么呢?”

  “我住校,家里每周给我4块钱生活费,我还要用来吃饭。”

  我有些酸楚,像是打破了五味瓶。在上海,6元只是一顿盖浇饭或一瓶可乐,但在西部,对不少孩子却是一周的生活费,甚至是一笔“巨款”!

  在这里,不少孩子没钱乘车,每次走几个小时才能回家。而在加拿大,凭借学生证可免费乘坐公交车;

  在这里,不少孩子需要“兼职”:放学后,要放牛、做农活,替父母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

  ……

  东部与西部,上海与贵州,横亘着的,岂只是1000多公里?有时仿佛比上海与纽约间的距离还遥不可及。西部农村太需要我们去关注并改变了!

  如果说,农村教育落后是不重视教育,那绝对是假话。在农村,你很容易感受到“再穷不能穷教育”。

  到贵阳的第一天,县教育局一位老师说,并不是所有农村学校都建设得很好,但农村最好的房子一般都是学校。从贵阳市颠簸到息烽县,再到九庄镇的五六个小时,一路看到连绵的大山旁有不少学校,果真如此:虽然校舍只是简约的三层或四层楼房,但对比周围灰蒙蒙的泥房甚至草房,确实醒目。

  但是,在有限的经济实力下,农村教育举步维艰。

  第一次进教室,推门一看,我的妈呀,教室里黑压压一片。一数,足有70多人。不说国外的小班教育,即使10年前我在上海念初中,一个班最多50人左右。因为缺少老师,当地不得不扩大班级人数,来减少班级数量,人数最多的班级,有近90人!

  在农村教书,需要“全面发展”,并随时做好“救火队员”的准备。开学第一周,因为缺不少老师,全校编排的都是临时课表,第一天甚至都没法正常上课。

  教导主任告诉我,因为缺语文老师,安排我教初二语文。但没过几天,又通知我初三更缺英语老师,我得立即转岗。数学组的向军老师告诉我,乌江复旦学校缺少师资的情况算是轻的,他以前在另一个学校任教,因为没有老师,他本人同时“涉猎”数学、历史、政治、地理、音乐、美术好几门课。

  刚开始,面对从没离开过大山的孩子,我总希望自己像个救世主,不断打开他们的思路和视野,恨不得一口气把我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他们。但是,当发现你自认为精彩的信息,换来的只是学生木然的表情;当即使像姚明、刘翔这样的明星,对他们也像陌生人一样闻所未闻;当发现他们不知道洒水车为何物时,你不得不感叹农村信息的闭塞。

  这里的学校,没有报纸,没有电视,网络更无从谈起,怎能苛求农村孩子像城市孩子那样具有丰富的知识面呢?只有一样东西是“平等”的——就是中考,他们将和城市学生使用同一张试卷。

  这究竟是平等还是不平等?

  不了解农民的人,不了解西部的人,不会了解中国。

  才来贵州两个月,已经有太多的事、太多的感受,冲击着我,丰富着我,修正着我……

□杨朕宇(复旦首届贵州研究生支教队队长)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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