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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现在这里”是幸福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27日06:00 光明网
严雨龙

  人生最大的伤痛莫过于,当你在父母期盼的眼光里,跋涉前进,获得了些许成功,并再次向着理想进发时,老人却突然永远地离你而去,你所获得的一切再也报效无门,你心中的愿景从此再也无处着落。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儿行千里,儿的心里何尝不也是牵挂无限啊。当然知道父母的含辛茹苦当然明白身上“出息”的分量,可为了出息就要不断地出行。时常想啊,等忙完

了这一阵子吧,忙完了这阵就奔回父母的身边,依偎于膝下,好好絮叨絮叨。等忙完了这阵,该把老屋翻修了,村里的新楼房,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老父亲一辈子都惦念着想让老屋长高长大,可儿女是养大了,老屋却越发的矮下去——风蚀残年风雨飘摇,这是老父的脸面也是老父的心病。等忙完了这阵,该接他们出去走走,到北京到上海到很远很远;那年看见村里好些人到在大都市打工的子女那里玩,回去是那么的美个没完,老父母也来了,原准备住上一阵子,可是第二天便急着要回家,说是放心不下田里地里家里,其实你知道是老人怕影响了你的那个“忙”。等忙完了这阵子,你要做想做的事太多了,你甚至憧憬到那时父母该是何等的幸福。

  然而,老也忙个不休——直到老人居然悄然而去了。正如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在孩子的心中父母永远都是年轻的,像头顶的天空,从未有过“老”的感觉。什么叫天塌地陷,养育你长大的父母走了,那是真正的天塌地陷。因为再也没有任何补救作为的机会,没有了“等”的可能。

  老人走了,老人留下了一大堆的心病就成了你的新病。你不能不常常地假如假如假如------生活却是真实地生着活着,没有丝毫的假如。

  于是总是祈求能够告慰先人于九泉,其实真正想慰藉的还是自己。

  有首歌唱着,白云奉献给蓝天,小路奉献给远方-----但是,我以什么奉献给你们——我至亲至爱的父母,我那从苦难中走来的父母。不知别人是否有这么个感觉,于我是万般的强烈与无奈。不管如何的贫贱富足,父母是无时不刻地为着子女而操心操劳。然而,做子女的不管出息与否又何尝不也是常常,为能博得父母的安享幸福,而惶惑惶恐。幸福着你的幸福,几乎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生活似乎也只有对方的幸福才有自身的幸福,而在双方的心中,对方的幸福始终是不够不稳,就在这么种交互焦虑中,花开花落。

  曾经一曾经一度我的心底强烈地呼唤着,亲爱的爸爸妈妈,幸福就是“现在”“这里”“这样”.。你们咋就不认识,感受不到呢?年岁大了还想那么多干啥啊,根本就用不着你们操那份心,咋不尽情地享受享受品尝品尝眼前的一切哦。在我一边这么想与说的同时,却也是一次次“等啊等”地错过了自己的“现在这里”,直等到一个空悲切。

  确实,我们常常是一如既往的苦恼着“现在这里”的苦恼。忙忙碌碌东奔西走的人,期盼安定闲适的快活,悠闲自在的人,又苦于无所事事的清淡。“现在这里”总是这么的古难全。有几人能从“现在这里”自得其乐自尝幸福?或许作为中国人注定是要一辈子在“忧患”中而“生”。那何时才是个安逸呦!人,就是背负着如此重重的忧患,惟有过去的美丽和期望的美好,惟独忽视当前。忧忧患患走完一生,然后这个忧患又成为遗产,你将别无选择地继承下去,甚至还会自觉不自觉地予以发扬光大。比如,当你终于拥有了一辆私家车,或别的什么美好事物,蓦然心底又油然而生,假如老人还在那一定会------这个假如就刺激得你内心无比的隐隐作痛。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美好的事物接连不断层出不穷,有时这一个“假如”将陷你于情感深渊而无以自拔。

  有位更老的老人对忧伤的我说,孩子啊,你所说的老人幸福可能就藏在老人们自己的唠唠叨叨,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不安之中,就像大多数的老人,你看着他在笑,其实却是哭,看着是哭却是实实在在的笑。

  也许吧,也许我们的幸福本身就缺乏幸福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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