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亮昨在墨子故乡接受采访　《墨攻》导演对墨子“一知半解”

　　泰山自古是五岳独尊之处，登泰山而“小天下”也是许多电影导演的梦想。但是从滕州祭拜完墨子之后站在泰山顶上接受记者专访的《墨攻》导演张之亮，看起来却更像一个谦和的学者，“墨家精神讲究的是兼爱、非攻，我拍《墨攻》也不是想把任何导演比下去。”作为曾经两次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的著名文艺片导演，《墨攻》这部倾其10年心血打造的商业大片，虽不能算得上他完全转型之作，但至少同冯小刚拍《夜宴》一样，是一种尝试。

　　准备了十年，只因四处找钱

　　记者:当年你是怎么想到要拍这样一部影片的？

　　张之亮:10年前，我在加拿大看到《墨攻》的漫画，从那时开始就构思拍这部电影了。因为革离这个人物很有以弱敌强的反战精神，还有一种“智者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所以我看过漫画之后就把它的改编权买了下来。整个故事的框架在我改编之后融入了我对战争、对人性的很多思考。

　　记者:需要10年这么久来准备一部影片，尤其是一部商业片么？这种情况好像在全世界都很罕见。

　　张之亮: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我也是没办法的。为拍这部电影，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四处找钱，谈投资。我曾去过好莱坞，还是没办法，因为当时大家对中国古装片都不感兴趣。2002年漫画改编的版权就要到期的时候，安乐公司的江志强先生(曾经投资《卧虎藏龙》)帮了我很大的忙，他不但给了我500万美元投资的1/3，而且还告诉我，有他这部分投资在这里，我很容易找到其他投资商，果然，不久之后，韩国的、日本的投资都来了，最后华谊兄弟和香港有线也加入进来，成了一个4方合资的片子。耽搁了这么久，问题主要出在投资方面，真正拍摄时间是从去年3月筹备，9月开始拍摄，并不长。

　　没流太多血，更倾向于写实

　　记者:原来的漫画中有很多血腥暴力镜头，电影是否也保留了？

　　张之亮:血腥？这部电影并没有流太多血，死人倒是有很多。但死法并不是我们以前见到的那样“手起刀落”，而是有个过程，突出战争的残酷感。有一场戏，梁军包围了陷阱中的赵军，并用弓箭把他们射杀，这场戏我用长镜头表现，赵军中箭后都不会立刻死去，都是慢慢地随着中箭数量的增多而倒下。虽然有些惊心动魄，但并不会感到太血腥。我还是认为，场面只是讲故事的手段，人物不出彩，场面再大也没有用。我在拍的时候也有矛盾，到底保留原著那种感觉，还是按自己的方式来，但最后觉得，如果我们要拍反战题材，但却用一些血腥手段去表现，那反而成了一种炫耀。所以，我更倾向于写实，用一种类似于欧洲古典油画的方式来叙述。

　　经营好文戏，就很有戏剧感

　　记者:国产古装动作片大多不太会讲故事，像《十面埋伏》、《无极》都是这样，《墨攻》是否解决了这个问题？

　　张之亮:在我看来，国产大片不会讲故事，主要是因为人物性格显得过于单一，所以剧情就显得有些生硬了。当戏剧本身缺乏张力的时候，也就只能演变成单纯的说教了。《墨攻》与其他大片不同的地方是，我们重点经营的是“有爆发力”的文戏，展示时代中的人性冲撞。比如，王志文演的梁王，性格复杂古怪、喜怒无常，而且犹豫不决，又想抵抗又想投降，还怕革离威胁自己的统治地位，而这就同一心想辅佐梁城居民抵抗的革离产生了矛盾，这其中很多微妙的小细节，让他和刘德华演绎出来，就很有戏剧感。

　　不了解墨子，是怕钻牛角尖

　　记者:那您在拍摄这部电影之前，对墨家思想有没有过详细的了解？

　　张之亮:老实说，我对墨家思想只是一知半解。但我很佩服墨子，他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了“兼爱”的思想。开拍前，很多人劝我对墨子详细了解一下，但我很怕自己钻进牛角尖，把电影变成墨家思想的说教，觉得还是集中在戏剧方面比较好，因此也就没有特别详细地去了解。

　　刘德华主演，不仅因是同学

　　记者:有资料说，你是刘德华、梁朝伟等人的同学，是不是这个原因才用刘德华做主演呢？

　　张之亮: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首先，刘德华是巨星，在日本、韩国、东南亚和内地都很有票房号召力。开拍时曾经有人向我提出用葛优，用周润发，但我觉得，为什么就不能是刘德华呢？而且，我希望把一个反战的主题传达给年轻人，他们需要一个偶像级别的人来传达这种信息，刘德华是最好的人选。其次，作为我的同学，我相信他的演技，他在20多年中演了100多部电影，我相信他可以演出“革离”，而不是把革离演成刘德华。还有，刘德华本人也非常喜欢这个题材。当初在我买下漫画版权时，曾经有日本、韩国和香港的其他导演都想买，后来在我找刘德华时才知道，当时他也想买下这部漫画的改编权，结果最后是被我走运地得到了。

　　用韩国演员，为女观众喜欢

　　记者:那安圣基、崔始源这两位韩国演员，以及王志文、范冰冰两位内地演员呢？

　　张之亮:安圣基、崔始源是韩国方面推荐的，因为作为一部男人戏，讲述的主要是武打和战争，因此，为了票房，为了女观众也能喜欢，投资方自然会选择一些漂亮的男演员进来。范冰冰是华谊兄弟推荐的，王志文则是黄建新导演推荐的，我跟黄导演在《背靠背，脸对脸》时就已经认识了，他知道我不擅长主动沟通，于是就介绍了王志文，告诉我说，他绝对不会像其他演员那样给你添麻烦，绝对会很有想法，结果果然很好。

　　主题是“兼爱”，就有一段爱情

　　记者:既然是一部讲述战争的“男人戏”，为什么又要添加范冰冰与刘德华的一段感情戏？难道这样不会看起来与好莱坞影片雷同么？

　　张之亮:一开始我也想过，我也很反感把这部电影变成一个讲述英雄美女、充满好莱坞情调的电影，这样的爱情很公式化，这也不是爱情片。但后来又想，既然主题中有“兼爱”的成分在内，为什么就不能容许有一段爱情？任何人在战争中都是受害者，兼爱，兼生爱，但你懂爱吗？你能防守，能救全城的人，但救不了自己所爱的人，这本身就是值得大家思考的问题。

　　本报特派记者郑照魁发自泰安

　　图:

　　《墨攻》海报。范冰冰与刘德华在片中有一段感情戏。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