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马尔罕：两个人的征服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4日08:52 大河网-大河报

■玄奘，一代高僧，他的智慧改变了这个国家的观念

　　■帖木儿，一代君主，他的武力统治了这个国家的臣民

　　撒马尔罕如今已是一片废墟

　　从塔什干到撒马尔罕，是玄奘其时行经的路线，玄奘当时是怎么走的？走了多长时间？我们如今已无从知晓。现在的塔什干和撒马尔罕的距离是310公里左右，因为路况尚好，“玄奘之路”考察团于北京时间11月2日上午10时从塔什干出发，下午3时30分许便赶到了撒马尔罕。

　　撒马尔罕就是玄奘西行取经提到的飒秣建国，又称康国。

　　《大唐西域记》记载：飒秣建国方圆一千六七百里，东西长，南北狭窄。飒秣建国的都城方圆二十多里，地势极为险要而且城池坚固。四方的珍宝奇货往往都向这个国家汇集。（飒秣建国）土地肥沃，树木郁郁葱葱，花果鲜美茂盛。这里还盛产良种马匹。四季气候温和宜人，但是民风却很勇猛暴躁。所有胡国都把飒秣建国看作榜样，它们的举止、仪节也都取法于飒秣建国——不论它们距离飒秣建国有多远。飒秣建国国王非常勇猛，邻国都不得不顺从听命。他麾下兵马强盛，大多由赭羯族人组成，被称为赭羯武士。赭羯武士性格暴躁，打起仗来不惜命，所向披靡。

　　玄奘记载的“险固多居人”的康国城堡，如今只是一片废墟了。这是一片数十公顷大的古城遗址，在现在，若以城而论，它也许实在不算大，但在有唐一代，它却代表了中亚文明。它不仅是当时中亚最大的城市，而且是中亚商贸的枢纽。

　　北京时间11月2日晚上8时许，考察团成员们乘车来到撒马尔罕北约几公里的地方，中乌民族文化交流协会的阎耀永主席指着一大片高低起伏的荒丘之地说：“这就是玄奘时的飒秣建国了。”

　　对照玄奘的记载，真是无法将这片废墟和玄奘时代的联系起来。

　　脚下踩着的，是一地的沧桑；触目所及的，是无尽的荒凉。同一片蓝天，同一方土地，1300年以前玄奘所见，与我们现在看到的，竟然是如此迥异，一个是无尽繁华，一个却是如此荒凉。

　　这个撒马尔罕古城遗址的名字，叫阿夫拉西阿卜。如果站在遗址的高处，还能看到其部分原貌，有城门，有住宅，但这也多半需要丰富的想像力。

　　“这里就是中国门。”阎耀永先生指着古城一条深深的大沟说。

　　按地理位置，这是阿夫拉西阿卜遗址内城的东门，被称作中国门。因为这个门对着东方，因而得名中国门。实际上，还有着一层更深刻的含义——其时中国在飒秣建国的对外贸易中占有不容忽视的地位，这是对中国的一种尊重。

　　但玄奘到达飒秣建国时，这个国家并没有多少人信奉佛教。因为属于特人种，这个国家的人都信奉拜火教——国王也不例外。虽然这个国家有两个寺院，但寺院是空的，根本没有僧人居住。平常，若是客僧到了这里，人们便拿火来驱赶，不准许客僧在这里停留。玄奘刚到时，虽然没有受到驱逐，但该国的接待非常简慢，绝不像玄奘以前在其他国家比如高昌国受到的那样的礼遇，但这也给玄奘展示自己超人的智慧提供了机会。

　　住了一夜后，玄奘便为飒秣建国国王说因果报应、称颂佛祖功德。国王越听越高兴，到后来主动提出请受斋戒，对玄奘的态度也由简慢转为敬重。

　　其时，玄奘的两个小徒弟去寺里礼拜，当地人便用火驱逐他们。国王知道后，便下令逮捕肇事者，要当众砍掉肇事者的手。玄奘不忍毁其肢体，出来解救。国王就将肇事者改为笞刑，用竹棍重打，逐出都城。于是全城上上下下都对玄奘肃然起敬，纷纷要求信奉佛法。国王也设法会，准许剃度僧人于寺中居住。就这样，玄奘依靠个人的力量，改变了人心，这就是一个伟大人物的伟大之处。

　　公元１２２０年，成吉思汗率军进攻撒马尔罕时摧毁了这座城市的水利系统，导致了城市瘫痪而后被废弃。

　　有关这段历史，在金庸的《射雕英雄传》里有所涉及，在书中，郭靖凭着这场战役获得了“金刀驸马”的称号。

　　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座神秘的古城被淹没在了尘埃之中。１９７０年，撒马尔罕文物部门专家有选择地对古城址进行了发掘，最终确定这里就是撒马尔罕古城。

　　因为这次发掘，撒市专门在发掘现场建了一个古城遗址博物馆，馆里展览着早期的出土文物，其中地下一层的壁画展览堪称珍贵，而它对于中国壁画更有意义，敦煌的许多壁画能够从这里找到源头。馆里还珍藏着出土的中国古钱币，这成为中国与西域各国丝绸之路往来的重要证据。

　　帖木儿武力征服２７个国家

　　公元１０世纪，西域各国的佛教开始衰退，尤其对于原本佛教力量就薄弱的撒马尔罕来说，佛教的影响更是日薄西山。因为地处险要，又是丝绸之路的关键点，这里基本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突厥人来了，特人被同化了；蒙古人来了，突厥人被同化了。

　　历史就这样行进在撒马尔罕这个让人瞩目的地方。

　　历史总以两种方式进行。一种是悄然的，它无声无息，栉风沐雨，在不自觉中改变着一切；一种是暴风骤雨式的，轰轰烈烈，在叱咤风云中震颤世界。世界上同样也有两种力量：一种是智慧的力量，一种是武力的力量。

　　在撒马尔罕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两个人物是最不能让人忘记的。一个是玄奘，一个是帖木儿。

　　玄奘以一己之力，一个人的智慧，征服了飒秣建国，改变了国家的观念，最终他以个人的人格魅力征服了１００多个国家；而帖木儿以力拔山兮的气势，征服了２７个国家。

　　走进撒马尔罕，从北进入市区不久，你会看到一个巨大的雕像，那就是帖木儿的雕像。实际上，自进入塔什干城开始，你就不能不感受到帖木儿的存在。在塔什干城的中心广场，在巨大的树木环绕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雕像，那是帖木儿的雕像：帖木儿扬鞭策马，似在指挥千军万马向前飞奔。而撒马尔罕的帖木儿雕像，却带着一种深沉和思索。

　　撒马尔罕这个有着２５００多年历史的城市，有着数不尽的辉煌。公元前３２９年，亚历山大大帝抵达此地，与月氏人交战。那时这里被称为“玛拉坎达”。撒马尔罕为古代丝绸之路段天山北路的必经之地，汉代曾称此地为“康居”。成吉思汗攻入花剌子模时，此地曾遭屠城。撒马尔罕是南方的古丝绸之路之都，它融合印度、波斯、突厥等古文明特色，所以现在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人类文化遗产保护城市。

　　成吉思汗毁掉的这座城市，后来到了帖木儿的手里。在他的经营之下，撒马尔罕逐渐成了一座辉煌的城市。

　　帖木儿的母亲是成吉思汗的后人，而帖木儿是突厥血统，这样的特殊出身成就了帖木儿。他最终征服了２７个国家，建立了帖木儿帝国王朝，并把都城建在了撒马尔罕。

　　但帖木儿现在也成为过去，成为历史。

　　撒马尔罕现在是个２０余万人的城市，城市里保存着

　　帖木儿陵墓，墓室金碧辉煌，气势磅礴，显示了现代乌兹别克斯坦人对帖木儿的尊重。

　　如今我们看到的帖木儿陵墓是１９９６年修缮过的，是按照１４０４年建造风格重新复原的。墓顶的圆塔有６４个棱，代表了穆罕默德活了６４岁。帖木儿陵墓安葬着帖木儿、他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还有帖木儿的老师。

　　在撒马而罕，还保留着一座清真寺——比比·哈内姆大清真寺，这同样是撒马尔罕的标志性古建筑。比比·哈内姆大清真寺在当时被认为是东方最雄伟的建筑之一。

　　友好往来康国人曾在唐为官　　

　　“乌兹别克斯坦与中国有着剪不断的天然联系。”北京大学王邦维先生说，“大唐一代，玄奘以后，飒秣建国到中国的商人最多，他们中的很多人还在唐朝为官多年。有很多人还在中国建了自己的村庄。”

　　王邦维先生还说，现在中国的很多姓氏，比如康姓、石姓等，都来自撒马尔罕。

　　经过一番推论，大家得出的结论是，考察团成员温智梅的祖上，可能就是撒马尔罕人。

　　撒马尔罕古城出土的中国古铜钱、撒马尔罕出土的和中国敦煌相类似的壁画，也都说明两者曾经的紧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