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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榕不知日月长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10日06:47 大洋网-广州日报

  来了外地朋友,在厦门市区打电话,要到鼓浪屿看望我。我便约他们在轮渡这边的大榕树下碰头。炎夏这里树影婆裟,海风习习,给焦躁的客人擦汗;雨季它是一把巨伞,护我伫立等待朋友不湿衣衫。其实,这才是鼓浪屿最醒目最优美最具沧桑的象征。

  榕树在闽南是世居,名门大户。福州自古以来称“榕城”,显示了省城的历史地位和文化,“市树”的桂冠当之无愧,他城他地无法竞争。福州人崇拜古榕,供为神树。有疑

难病症,到神树下烧香许愿挂红布条;孩子难养,拜一棵神树认干妈,挂红布条;高考、失恋、祈子、求财,都向神树磕拜,也挂红布条;因此,挂满红布条的那棵古榕,即是那一方风水的保护神。

  印象深刻的两棵古榕都在上杭县城。1971年春天,我从插队的院田(现在的院田乡),上县城看一位年长的朋友,他在上杭一中教书。他带我到大桥下榕树旁,坐在被山洪冲刷得雪白的错叠怪石上。朋友警告我写诗要注意安全,多读历史、哲学、补充古典文学等等。他的苦口婆心对我影响很大。回到知青宿舍,我写了《寄杭城》答谢朋友。它是我写作年头最早的一首(并非发表最早),因此收在诗集《双桅船》的开篇。在它之前虽也写诗,自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拿出来见人了。今年夏天我回乡探望老房东,岁月流逝,这棵大榕树依然倾斜在江面上,分出一半树冠,荫蔽着著名的临江楼。另一棵巨榕在县政府大院里,五六个人环抱那么粗,气根林立,把它自己支撑得宽展伟硕。

  榕树在鼓浪屿,亲切得就像我的世伯辈。渡口那一棵可以叫“迎客榕”,每天笑眯眯迎来送往,像圣诞老人一般慈祥;“海上花园宾馆”斜坡顶上那几棵,树龄不等,四世同堂,营造一方绿阴匝地的驿站,气喘吁吁的游人在那里歇把脚,振作精神下坡往港仔后浴场;亚热带植物园路口,面向美华沙坡的高台上,是榕家三兄弟,肩挨着肩手拉着手,圈出半遮半掩的绿色屏风,夏天时,店家在中间放了一张白色小茶几,休闲的人清凉无汗,只听到潮声一波一波地吟哦;街心公园那一棵比较年轻,已呈现家族遗传基因,胡子须须绺绺。一年四季,庇荫着老人们在那里下棋、聊天、打扑克、听收音机,行动不便的老太太被轮椅推到树下停着,闻闻人气,流着口涎打盹。它们都很入世,是红尘中人。另一些自甘寂寞生长在山坡僻角,收容爱聒噪的鸟儿,清风一树,便荡漾欢乐一树。沿环岛路有几棵运气不佳,脚下置了射灯,夜间被装点成梦幻布景。榕树肯定不情愿,只是无法拒绝或搬迁而已。可不!日夜灯照不眠不休,铁打的汉子说招就招了。

  榕树因为生命力极强,耐刀斧经拗折,闽南人利用这点,创造出榕根盆景。丈夫曾经属意它,喜欢它不押韵的瘦硬的艺术风格。别看榕根墙角石缝都能栖身,一成为盆景立即身价百倍,与其配套的非紫砂也得细陶,投资极其烫手。不像我花六毛钱买那棵万寿菊,给她一个破铁罐照样奋发图强,把花开得让人不忍她如此挥霍。不料有天早晨起来,发现最优秀的盆景不翼而飞,数数竟损失十八盆。唏嘘半天,束手无策,劝丈夫将余数搬到屋顶平台,丈夫以不能随时随地约见而拒绝。过一星期,小偷熟门熟路又来光临,将所有盆景及几盆珍贵的仙人掌囊括而去。我和丈夫趴在阳台往下望,只见邻院的墙根扔着两个最没品位的瓦盆。丈夫绕道去取,我用竹篮将两个仅值四角钱的瓦盆接应上来。和丈夫商量在阳台贴一布告:“若有中意之株请君拔去,不可将盆如此乱弃,彼此费事。”

  土生土长的古榕,在鼓浪屿安详、稳重、慈爱而宽容。有哪一个鼓浪屿的孩子,没有在它的照料下奔跑过、攀援过、梦过、爱过、哭泣过!鹭江水滔滔,日起日落,月转星移,愿长胡子古榕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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