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少年在岸上

　　■庄洒

　　我曾当着他妈妈的面问过儿子，你说我跟你妈配对儿谁吃亏？儿子答，年轻的时候，我妈漂亮，你丑，我妈吃亏。现在你钱比她多，她又胖，你吃亏。

　　我说，你怎么不说我们是有感情的？是我爱你妈，你妈她爱我。此言一出，立刻招

　　话虽是麻了点，可真实，我想他妈一定很受用。儿子可就说不准了，看他瘪着的那嘴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他那个年纪只能注意到看得见的东西，爱情对他来说，如粪土。

　　邻居是一对年轻小夫妻，小伙子各个方面极优秀，女孩子各个方面极一般，可就这样，女孩子对小伙子稍不满意便非吼即骂，小伙子还笑眯眯地陪着，像很受用的样子，一点也不生气。儿子就不止一次地说过，那男的咋这衰，对着扇哪，谁怕谁？我告诉他，这你就不懂了，这是爱情。儿子听了，又唏我。以为我幼稚得不行。

　　我确实担心过，儿子别不是个少情寡义的人吧。因为他曾说起他和他同学的关系是，我不沾你，你也别沾我。冷冰冰地把利字摆中间，情字丢两边。

　　有一段时间他妈妈工作上很不顺，心情不好，常在家里冲我们俩发火，我可以理解，儿子却不行，就跟他妈妈吵。

　　儿子对我说过，我要是你，早跟她离多少遍了。还对他姥爷说，都是妈妈不对，我才不让她。那天我听到姥爷是这样对儿子说的，他说，你很聪明也很明白，很多时候是你妈妈不对，你的判断很正确，可她是你妈妈呀，想想看。最后有一句话特在点，一个人，善良总要比聪明重要。我不知道儿子听懂了这句话没有。

　　那天在家看电视，讲港台片里的黑帮老大，叫什么《情义至尊》，我问已经看得有些动容的儿子，没想到黑道上的老大也会那么好啊？儿子翻了我一眼，看人家多义气！

　　我本来是想帮他解释解释“情义至尊”这四个字的，后来想没必要了，想想他曾经那远关羽近吕布的处事之道，再看看眼前这个被义气感动的小男生，我有些释然———他既然可以被义气感动，那么被情义感动也就不远了。

　　我甚至有些忌妒，多么有福气的儿子们哪，他们目前尚不理解，但却万分美好的爱情，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