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案是一场民众审判的胜利

　　□环球博客

　　朱伟一

　　10月23日，安然前首席执行官斯基林被判24年徒刑，前董事长雷因突发心脏病去世而逃过劳狱。与此同时，安然一案中的主诉检察官已经到其他国家巡回宣讲了，中国也是其

　　为了告倒安然案的两位老大，检察官“访贫问苦”，走访了300多位投资安然股票而又血本无归的苦主，请他们到法庭去控诉安然老大的滔天罪行。这些普通投资者不是什么专家，但他们的诉苦是发自内心的，有很强的真实性和说服性。

　　普通投资者在庭上诉苦至少有两大好处。其一，在美国要定被告有罪，不是哪一级别的人说了算，甚至不是法官说了算的(刑事要案中，法官只负责量刑和解释法律)。美国的重大刑事案由陪审团来审，除非被告主动放弃该项权利。陪审团的12位成员是抽选的普通百姓，而且通常是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百姓。但美国刑事审判就是由这些普通百姓来定被告是否有罪。审判中，检察官就是要说服陪审团成员。借普通人来说服普通人，是安然案中检察官精心设计的策略，而且是已被证明很奏效的策略。其二，就是通过诉苦医治他们的心理创伤。倾诉是很好的排解。安然案是普通投资者诉苦，由普通人给被告定罪，是庶民的胜利，有助于美国自身的“安定团结”。

　　安然诉讼也是个体的胜利，是个人才能大显身手的绝佳机会。不错，集体的力量十分重要。安然一案，美国司法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2004年，司法部成立了专门负责安然案的特别行动组织，从全美各地抽调了35位优秀检察官参加行动。但仅有数量是不够的，再强的团队也需要高手，高手是统帅，是灵魂。

　　安然诉讼中，休斯顿检察官是灵魂、是统帅。控方的开场陈述、交叉询问和最后辩论，都由休斯顿一肩挑，而且是大获全胜。在美国，要将老大似的人物绳之以法，仅有勤勤恳恳的老黄牛是不够的，需要智勇双全的人物，需要个性的力量和个体的力量。休斯顿的一位同事曾高度评价为：“在庭上与休斯顿交手，无异于在篮球场上与乔丹交手，而且是与鼎盛时期的乔丹交手。”在证券欺诈中，股市大盗充分发挥了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在反对证券欺诈的斗争中，也必须充分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否则的话，这场斗争就不可能势均力敌。

　　安然案中普通者之所以有机会在法庭上说话，休斯顿之所以有机会展示才能，也必须感谢安然的两位老大，因为他们执意要与控方较量到底。如果两位老大缴械投降，原本可以对其从宽处理。我专门为此请教了休斯顿先生。他也表示，如果不经审判，被告就愿意认罪伏法，控方会减轻其罪名，最多只要求判斯基林10年。果真如此，安然的许多秘密就不会在法庭上向世人清楚曝光，普通投资者也无法到法庭上痛说自己的悲残遭遇，美国公众也无法知道检察官所付出的辛勤劳动，当然也无法领略检察官的风采。

　　但检察官和股民的胜利是暂时的。美国还会有股灾，还会出现安然老大似的大盗。到时候还需要有众多像休斯顿这样的高手出山，为美国广大股民效力。

　　(作者系社科院法学所兼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