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写作、老实写作”

　　“我是从八十年代一直真实写作的人，一个老实写作的作家，我努力成为优秀，但我还没有达到我心目中的优秀。我觉得作家应该是对文学有足够的敏感，对世界有不断发问的能力，要有体贴生活的大善，而且要有勇气面对生活中所遇到的苦难，通过自己更好的有分量的、质地更好的作品，来带给读者更多的愉悦。对文学不感疲倦的人，希望会更好。

　　我希望有这样的境界，但是不容易。”

　　———铁凝

　　■简历

　　第七次全国作代会昨日投票选举新一届作协主席，女作家铁凝当选作协主席，成为继茅盾(任期1949年至1981年)和巴金(任期1984年至2005年)之后，中国作协的第三任主席。

　　铁凝，祖籍河北赵县，1957年9月生于北京，1975年于保定高中毕业后到河北博野农村插队，1979年回保定，在保定地区文联《花山》编辑部任小说编辑。自1975年起发表作品，至今已发表文学作品约150余万字。出任中国作协主席之前担任河北省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共中央候补委员。

　　1982年发表短篇小说《哦，香雪》，描写了农村少女香雪在火车站用一篮子鸡蛋向一个女大学生换来一只渴望已久的铅笔盒的故事，作品获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同年，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它真实描写了一个少女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和纯真美好的品格。

　　1984年《六月的话题》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麦秸垛》获1986～1987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

　　1984年铁凝调入河北省文联任专业作家，后任河北省文联副主席。

　　1988年发表第一部长篇小说《玫瑰门》，它一改铁凝以往作品中和谐理想的诗意境界，透过几代女人生存竞争间的较量与厮杀，撕开了生活中丑陋和血污的一面。

　　2006年5月6日，铁凝的新作《笨花》在河北省邯郸市公开发行。

　　他们说铁凝

　　■河北作协刘小放

　　近年来，铁凝身为作协的领导，她自然就不能一门心思地写作了，除了开会、应酬之外，要为作协办事。在建国五十周年前夕，庄重的河北文学馆、河北文学院落成了。为了这一文学的建筑，铁凝利用自己的影响和特殊身份上下奔波。现在铁凝也自豪地说：“这座工程比我的创作还要重要。”

　　1982年铁凝以《哦，香雪》一举进入文坛中心。当时和现在都很少有人注意到，铁凝硬是将一个残酷凄凉的故事处理得异常柔美，才契合那个集体做梦的年代的意识形态。这种对中国老百姓柔顺之德矢志不移的孙犁／铁凝式的经典赞颂，在《笨花》中走到了极端。铁凝及其众多同辈作家实际上都属于上世纪40年代后半期成熟起来的革命文学浪漫主义传统的隐秘遗产。

　　■铁凝说铁凝

　　我还没有达到心目中的优秀

　　从第一部作品开始，铁凝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女人，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这实在有些恭维我，我不敢也不愿接受。”铁凝说。伴随着林白、陈染“女性写作”的走红，卫慧、棉棉等“美女作家”集体涌现，铁凝被归为“女性主义写作”类别中。“我不属于哪一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格。”在《笨花》中，铁凝用墨最多的是男人，伟大又卑微，脆弱而执着。铁凝显然很满意自己对男性的塑造，“我不是故意去刻画这些男性，他们在我心里一直被我培育着”。

　　“人们经常会问到这个女作家写女人怎么现在写男人了呢？但是很少会问一个男作家这样的问题。”铁凝表达了她的不满，“我最希望的就是达到第三性的写作境界。作家应该表现美，这种美不分民族种族，是全人类的！”她说，“我认为达到第三性的写作境界可能需要我一生的时间。”

　　铁凝对中国当代的文坛怎么看？她回答：“我认为中国当代文坛上世纪八十年代呈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群星灿烂的局面，我特别要强调女性作家的崛起。在此之后，延续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不断有新的作家出来，但桂冠的光芒有些黯淡。那种万人争读一本小说，全中国都在议论一个作家，被明星一样被大众所包围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有人说是中国文坛的麻烦，不景气，小说还能存活几天。我不这么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过于热闹有它的正常，也有它的不正常。到新世纪不断出现了新锐作家，他们有很大的才华，也给中国文坛注入了新的活力，也许没有爆炸了、也许没有骚动了，但它确实是新的活力。”

　　■记者看铁凝

　　这是一个漂亮能干的才女

　　中国读者一说起女作家，一个基本固定的论调“才女不美，美女不才”，否则前几年的“美女写作”也没有可能那么流行了。但是，如果持这种论调的读者能亲眼看到铁凝，这个论调一般都会打破。国内跑图书出版新闻的记者，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至少还有一个铁凝，是美女中的作家以及作家中的美女。

　　最经典的故事，是据说有一次，曾写过《人到中年》的女作家谌容和铁凝一道去南方领取某个文学奖，同住一室，谌容觉得铁凝的眼睛大而圆也就罢了，但她的睫毛长得简直不像真的，就总是盯着铁凝的眼睛，看了又看，以为她像女演员似地安了长长的假睫毛。直到谌容亲自看着铁凝在盥洗室洗脸并验证一切全是铁凝的“原装配件”时，才不由得啧啧称赞，自此铁凝更是“美名”远播。

　　虽然我自己曾采访过三年多时间的图书新闻，但能见到铁凝的机会并不多。唯一一次见到铁凝，是今年2月在锦江饭店，她来参加中国作协第6届主席团会议第9次会议。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和旁边的人谈话，好像是写《生死抉择》的山西作家张平。两个人谈得很开心的样子，铁凝不时豪爽地大笑。彼时的她，留着俏丽的短发，据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刘海，穿带横纹的毛衣和灰色长裤，连说带比划，显得非常潇洒干练，属于那种能够从人群里一下子抓住你视线的人物。

　　那时，铁凝刚刚写完小说《笨花》，但杨亚洲将执导她备受争议的《大浴女》的消息还未传出，所以铁凝留给记者的“亮点”实在有限。当时采访铁凝的记者们，只能围绕“女作家的业余生活”做文章，反而对她的作品谈得很少。我记得铁凝特别提到，虽然写了多部长篇小说，但她认为自己只是一个“业余作家”，因为她用在写作上的时间并不多。写作之外，河北省作协主席的身份，也占用了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

　　跟几个记者同行说起来，铁凝留给我们的印象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一个漂亮而能干的才女。这次铁凝能当选全国作协主席，除了是对她多年来如一日地坚持写作、为中国读者奉献了多部感人至深好作品的充分肯定之外，我个人认为，更重要的是出于对中国文坛长远的考虑。铁凝在同辈作家中是比较年轻的；她不限于个人的书斋，还能把河北省作协搞得有声有色，她的组织能力和社会活动能力已经得到认可；对于写作这门行业和作家这个特殊群体来说，女性的细致敏锐和协调能力，或许来得更加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