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水换水 大珠江“管家”呼之欲出

　　文/本报记者戚耀琪 通讯员蔡尚途

　　国家防总下达调水压咸方案，调水制度化迈出第一步，珠三角“咸患重灾区”有望彻底摘帽

　　随着来自贵州、广西的珠江水通过泵站10日到达珠海等珠三角地区，珠三角河涌迎

　　在咸潮上溯的威胁下市民仍能喝到淡水，确实不易。记者昨天专访水利部珠江水利委员会主任、珠江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岳中明，一探这次珠江成功大换水的台前幕后。

　　图：珠江水利委员会党组书记、主任，珠江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常务副总指挥岳中明 本报记者陈文笔摄

　　防总下达方案，“补水”机制初现

　　40亿方淡水直奔“咸患重灾区”

　　据气象部门预测，今冬明春珠江流域又是枯年，珠三角地区供水安全再次面临咸潮挑战。调水压咸，让珠三角市民喝上“放心水”迫在眉睫。

　　经报国务院同意，国家防总9月正式向珠江防总下达了今冬明春珠江骨干水库调度方案，要求把保障今冬明春澳门、珠海饮水安全作为第一目标；有关省区、电力部门和企业要严格执行调度令，合理安排电网调度；确保珠江三角洲地区供水安全和电网及水电枢纽工程运行安全。

　　由此，发端于贵州、途经广西、穿越广东，总量超过40亿方的淡水将在半年里穿山越岭，浩浩荡荡赶赴珠三角。从今年起，深受咸潮之苦的珠海、澳门将作别“咸患重灾区”。

　　岳中明说，这次调度最大特征就是一次主动行为。过去“应急调水”仅能满足春节期间珠澳两地不喝咸水，几千万人眼睁睁的盼的就是确立一个“长效机制”，如今是水到渠成，要解决珠江长治久安的问题了。下一步还将上升到法律层面，促成珠江骨干水库调度条例的颁布，以法制化、规范化对付咸潮，最大程度发挥流域水库的作用。

　　珠江委专家大兵团作战

　　实施四次大换水保澳珠水达标

　　从今年9月起，贵州天生桥一级、岩滩、百色、飞来峡及珠江三角洲当地水库开始拼命蓄水，提前为最艰难的12月至明年2月调水和补水做准备。通过采用以天生桥一级为主，龙滩服从调度，岩滩反调节，百色、飞来峡配合的调度方式，控制梧州流量不少于1800立方米每秒。只要保持这个“1800”，珠三角压倒咸潮就有希望了。

　　根据计划，珠江委将实施4次补水调度，保证澳门、珠海供应达标水，目前第一次补水正在实施中。然而调水之难，是常人难以想见的。

　　从今年9月初开始至明年2月底结束，调度范围涉及贵州、广西、广东三省（自治区），行程1300多公里。水库调度需要充分考虑电力生产和电网调度要求，还要在多省区、多部门中奔波协调。不过，最终电力调度要服从水资源调度，这是国家的“死命令”。

　　在枯水季节，每一滴水都是珍贵的，上游有水也不能白放。如果前期放多了，后期就没水可放，一切都前功尽弃了。珠江委专家实行大兵团作战：预测预报，采集水情咸情信息，调整方案，细致到哪个地方下了多少雨，哪个站就应该放少些水，哪个站放快一些，哪个站蓄久一些，统统使用数学模型来计算，争取在咸潮较弱之时，把来自西江上游的淡水源源不断地送入珠江三角洲河网区，以最小的补水量获得最大的压咸补淡效果。

　　根据预计，每一次珠海等地都可以抽取到700－1000万立方水，通过水库储备起来。一直到明年2月，都有源源不断的淡水注入千家万户，缓解因为咸潮带来的紧张局面。结果证明，由于实施了统一的调度，水库没有浪费水，发电也兼顾到了，下游获得了救命水，连河涌支流都换了水，实现了多赢局面。调水以事实结果证明了珠江统一调度的价值。

　　“珠江防总”担当“指挥家”角色

　　战洪水斗旱魔掌控大珠江

　　调水，可以说一场管理大珠江的预演。它和洪水期间的调水原理恰好相反。比如要求梧州水量降到50年一遇，那就要计算上游只能放多少水。但是事情也并非这么简单。

　　岳中明说，长江有三峡水库，黄河也有小浪底；由于调度得力，黄河可调动的水量已经大过了自然的径流量，水没有浪费。唯独珠江不是这样。珠江是中国径流量仅次于长江的第二大江河，流经6省（区）以及香港、澳门，每年的径流量2300亿（立方），可调用的水也就100多亿立方，但多少年来水都白白浪费了。

　　全流域缺乏控制性水利工程，管理力不从心。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1994年、1996年、1998年、2005年接连发生大洪水，沿江部分城市中的大量工矿企业被迫停产、停业。西江目前根本管理不了大洪水，上游的水库帮不了下游的防洪。西江进了广东只能依靠单一的堤防死顶洪水，对三角洲威胁越来越大。

　　洪水过后，旱灾如约而至，广东从2002年起已经连续冬春连旱，旱魔更从农业扩展到城市、工业、生态环境等领域，缺水越来越普遍，珠江三角洲咸潮上溯更是年年泛滥，直接威胁市民生活的供水安全。上游如果不放水，下游要谈压咸也是“无米之炊”。

　　今年珠江防总成立，滔滔珠江终于才有了“指挥家”、“调音师”，全面管理珠江成为可能。但是长期以来，水资源管理呈现“多龙管水”的局面，流域内涉水部门之间职能交叉，各自为政，水源、供水、排水、治污各有各做。如何统一管理流域力量，终结下游咸水上溯的问题，本身就是珠江防总的第一道考题。“如果再让珠海澳门的市民年年喝咸水，那么就不是天灾，是流域管理机构珠江委无作为了。”岳中明这样给自己加压，全流域真正的统一调度大计也由此发轫。

　　面临产业转移带来污染挑战

　　期望“水权确定”终结先污后治

　　岳中明形容，现在珠江还只是伤风感冒，还不至于像黄河断流、淮河污染那样身患重症。如果赶在普遍污染前加快拯救还是来得及的，这需要流域各省区有一种荣辱与共的心态，服从大局管理。

　　在这次调水中，动用的就是流域的骨干水库的力量。贵州、广西的水千里迢迢给广东压咸用了，而且还确立成了制度。因为水资源是国家的，作为受益方的广东并不需要赔偿因为调水带来的种种损失。也直到今天，作为珠江最下游的广东才明白单靠一省之力，根本无法解决咸潮、洪水、污染、水质低下等问题。

　　岳中明说，必须考虑上下游、左右岸的关系，上游用水不当，下游就会遭殃。现在有一个提法就是“山区迎接珠三角产业转移”，他对此非常担忧。高污染的企业跑到云南、贵州去，那么地处下游的珠三角就永远是污水排放区，花多少钱都无法清白了。

　　珠江流域广阔，动不动就是百年大计的事情，该如何着手呢？岳中明的观点措施就是在省界上下工夫。在这个断面上，确立一个水量、水质的要求。保证在不同的月份应该有多少的水量输往下游，水质要求又是如何。比如梧州就应该要求水量1800立方米、不低于二类水，这才“对得起”下游的广东。同样，广东往大海排放的污水也要严格限制总量和标准，不能把大海变成了免费垃圾场。

　　可是哪个省该放多少水、用多少水，指标如何确定？岳中明认为，这要通过污水处理率、人均用水定额、万人GDP、总用水量等统计数据来确定。以现状为基础，以定额为约束，到2010年是多少，2030年又应该是多少都有严密的分析。如此进行倒推，就能知道，在某一个江河水体中，只能排污多少，能承载多少废物污水排放量。

　　最后一切有关指标都要上报水利部，这是一个“水权确定”的过程。通过这种思路，还能反过来为我们的产业布局划清底线，终结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