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想起那出话剧《假如我是真的》

　　王牧

　　著名剧作家沙叶新于1979年夏创作过一部话剧《假如我是真的》。剧情以一起骗子冒充高干子弟招摇撞骗的事件为蓝本，在全国许多城市上演后，引起了强烈反响。剧情的最后是，被揭穿的农场知青李小璋在法庭上说：我错就错在是个假的，假如我是真的，那我所做的一切，就都会是合法的。

　　没想到事隔三十多年，时空已发生巨变，李小璋的辩护词在如今的现实生活中却仍有振聋发聩的意义。模仿县委书记签名案与《假如我是真的》如出一辙的情节，让时国祺成了李小璋的最新翻版。站在法庭上，时国祺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发问：我错就错在是个假的，假如我是真的，那我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就都是合法的呢？

　　显然，这个假设不是多余的，县委书记李凤臣就可以回答这个疑问：按程序应当由行政一把手来签字，但齐河县机关进人一直由其负责签名。那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时国祺之所以被抓，仅仅因为他是个假的，若他能搞到县委书记的真人签名，他所享有的一切就将是合法的？

　　如同《假如我是真的》一样，这真是一幕讽刺剧。不知沙叶新先生看到这条新闻，会作何感想？生活真的比戏剧更戏剧化。有评论在剖析《假如我是真的》一文时认为：一开始李小璋只是为了骗得两张戏票，并没有想到要通过诈骗来达到从农场调回城里的目的。但一旦开始行动，他的骗局却会连连成功，而且看来简直是轻而易举，更多的不是精心谋划，只要顺水推舟就行了。

　　其实，时国祺也没费什么脑筋：他只读到小学二年级，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显然也是一步步试着来的。从把自己安排到审计局，将妻子安排到了劳动局，发展到收取他人钱财将多人安排至党政机关。他哪里来的胆子？就在于他在当地摸到了门道。对公权的敬畏让某些部门根本不敢对一把手的推荐表示质疑，一把手的签名就是其最安全的通行证。在一把手的权力宝剑下，一切人事制度、组织程序、管理与监督体系皆应声而破。

　　李小璋本来就该按政策上调回城，只是他的名额被搞特权的干部子弟挤占，因而李小璋不过是向特权报复了一把，因此还博得人们对他的同情以及对特权的反思。但时国祺案就让人觉得可怕了，一群闲杂人员可以任意进入政府机关，这个服务型的政府又将是怎样的素质呢？更可怕的是，如果他真是县委书记的亲戚，或者他能搞到县委书记的“真迹”，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合法了？

　　显然，识破一个时国祺容易，而剥去套在特权身上的合法外衣就难了。如果说戏剧能激起现实社会的共鸣，那我们对现实的戏剧性又该作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