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是什么

　　卢立建

　　一个身患绝症的农村学生，一天天接近死神。然而，在为公众所知后的三年内，他却得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物质援助和精神鼓励。在死神将这位学生带走之前，他却一直未能获悉到那位帮助者的真实姓名——因为帮助者并不想获得什么回报。

　　这是某地一份晚报上登载的故事，篇幅不长，情节也很简单。但读过之后，令人不禁思索起它所隐含的道德问题。

　　道德是一个古老又现实的问题。这是因为，历史与现实中的社会，是一个利益相互冲突又相互关联的社会，人们发明了道德，就是为了协调人我关系的。这可视为道德的外在价值。

　　但道德的运行需要一定的土壤，其最深刻的基础则在于人的自律，也就是一种内心的虔诚。缺乏自律，难以践行真正的道德。比如，因畏惧舆论谴责而把座位让给老弱病残，这样的行为算不上真正的道德。真正的道德是“为义务而义务”，而不问对自己的利害，正如西哲康德所说：道德完善就是出于义务而履行义务。即使身受困厄，心受误解或诋毁，而依旧志其所行，行其所志。客观上，道德实践也使人臻于自我完善之境，因而是有利于道德主体自身的。这可视为道德的内在价值。

　　当然，在类似的故事之外，我们也看到了另一种景象：道德的处境常常很尴尬。道德老人承载着古老的智慧，然而他的诉说却很少有现代人倾听，更不用说用心践行了。这正是尼采所谓“上帝已死”的真实含义。然而，唯道德之稀缺，才更显其珍贵。

　　孟子在谈到“仁”的价值时曾说：“夫仁，天下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御而不仁，是不智也。”在孟子看来，“仁”也是一种智慧，是一种实践智慧。进一步说，智慧不仅在于认知，更在于践行；不仅在于明理，更在于做事。康德曾说，我敬仰的对象有两种：头顶上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的确，正是后者，把人的价值升华了，使其成为超越时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