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四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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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19日10:52 南方日报 |
峥嵘岁月 张强 说来奇怪,一向令连队干部头痛的军容风纪因她们的出现而变得出奇地好。每天傍晚,我们的战士都穿得整整齐齐,收拾得利利索索等着她们的“检阅”,尔后一个个转动脖 子行“注目礼”我原先所在的那个连队是威名赫赫的“黄草岭英雄连”,有着许许多多官方授予的各种各样的荣誉称号,锦旗、奖状多得没地方挂。但曾一度有个颇为奇特的称谓:工兵四连。 实际上我们是实实在在的摩托化步兵,“工兵四连”这个称谓既非上级授予,又非编制所致,而出自一个娇美的“空军小姐”之口。 那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们连随部队到广西边防轮驻防,因为防御需要,上级命令我们转入国防施工,在一座山上修筑国防工事。 于是,拿惯了“五六式”自动枪的手抡起了铁锤、洋镐,防弹盔换成了柳条安全帽,机枪手抱起了风钻,火箭筒手开起了空气压缩机。我们劈山开路、伐树建桥、打眼放炮,把一条弯弯的盘山公路修到了云遮雾绕的山顶。 距我们驻地不远有一个空军部队的无线电监听站,站内有许多会讲越语的女兵,她们大多是前些年被驱赶回国的华侨。在我们到来之前,因害怕越南特工袭击,她们是不会轻易走出站门的。我们的到来,似乎使她们有了安全感,常常晚饭后,三五成群迈着轻盈的脚步,从我们驻地前的公路飘然而过。 说来奇怪,一向令连队干部头痛的军容风纪因她们的出现而变得出奇地好。每天傍晚,我们的战士都穿得整整齐齐,收拾得利利索索等着她们的“检阅”,然后一个个转动脖子行“注目礼”。时间一长,连队干部怕生出是非,下了道命令:禁止任何人上公路,每天这个时辰都回屋看书。命令归命令,总有人到了这个时候找借口往外跑,或隔着窗户饱“眼福”。 有一天傍晚,我们在山上干完活从工地下来,在公路上与她们擦肩而过,晚风送来一声柔美的话语:“工兵四连真苦啊!” 工兵四连?我们?我听见了,全排听见了。不久全连都知道了,全团都传开了。 难怪人家把我们当成工兵,实际上除了番号外我们彻头彻尾就像是工兵部队。什么“掘进”啦、“回填”啦、“光面爆破”啦、“锚喷技术”啦……成了使用频率很高的名词。我们每天顶着星星上山,踏着月色归营,很多时候昼夜三班倒,没白天没黑夜地干,当工兵、打坑道那份滋味真是领教到了。这期间,坑道内发生了好几次塌方,其中一次将三班4名战士埋在了碎石泥土之中,大家疯狂地用双手扒土,直扒得十指鲜血淋漓,才把他们扒拉出来。 施工间隙,我们伐竹建屋、移花种树、养猪种菜,同样忙得不亦乐乎。驻地离城三十里,吃菜颇困难。指导员一声号召,全连打着火把在对面荒坡上开出了几亩“责任田”,不久绿油油的芥菜露了头,圆圆的南瓜上了架,肥猪满圈,鸡鸭成群,四菜一汤,周末会餐,连队伙食明显改善,但也招来了“不速之客”。 常有或单个或结伙的牛群闯入我们的“领地”,似乎这丰收果实有我们的一半,也有它们的一半。它们采取“敌进我退”的战术与我们周旋,搞得我们无计可施。无奈,三班长建议:围绕菜地挖一道堑壕,以防牛群侵袭。 真不愧是“工兵”,这主意想得真妙! 于是,全连又奋战几宵,环绕菜地挖出了一条深宽各两公尺的“防牛沟”,总算暂时挡住了牛群的进攻。有一天,在沟外徘徊的一头威猛的公牛挡不住诱惑,发起勇猛冲击,结果一头栽进沟里,跌断了左前腿。事后,主人牵着它一拐一拐上门告状,我们赔偿了“高额医药费”方才了事。 那时,我们连最流行的歌曲是一首老歌:“战士的第二故乡”,不过,我在教唱的时候,对歌词进行了修改:云雾满山飘/寒风震松涛/谁都说这地方小/远离城市在边哨/风大草也高/有咱战士在山上/敢叫那荒山变模样/搬走了石头/修起了营房/栽上了松树/放牧着牛羊/啊,亲爱的祖国/这是我最愿意守卫的地方…… 时至今日,每当我听到这优美而熟悉的旋律,就会想起那段当“工兵”的生活,时间——468天。 本版插图/张旭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