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不过是一个符号

　　孔子突然热了起来。

　　先是听说世界各地争相开办“孔子学院”。其实，“孔子学院”并非研究孔子，不过说说汉语，写写汉字，看看国画，弹弹古琴……孔子是什么？不过是中华文化的一个符号。但有人认起真来，弄了个孔子标准像，要号令天下，凡是为孔子塑像，都得以此为准。虽然这标准像是作了美化的，不再如古籍所言那般鼻孔朝天、牙齿外露、头顶凹陷……却也不

　　最近，一个叫金锋的艺术家，用橡皮泥塑了一尊孔子像，题为《孔子哭了》。单就塑像看，还真有点看头，当年孔子困于陈蔡之间，绝粮七日，靠清炖野菜度日，弟子宰予都已经饿晕过去，那时的孔子，估计就该是这副表情。金锋让观众给孔子擦泪，一擦，橡皮泥融化了，孔子的形象模糊了……金锋满意地说自己达到了目的，但有不少人愤怒了，仿佛孔子受到了不应有的亵渎。其实，金锋不过玩了一把行为艺术，实在说不上亵渎。孔子说到底只是一个传统而神圣的符号。要是丰富一点寓意，孔子似乎有的是哭的理由；千百年来，孔子就是这么被人抹过来抹过去，早就抹得面目全非了——如此说来，金锋诠释的，倒是颇为真实的孔子。

　　此外呢？还冒出一个“国学辣妹”，号称白居易第53代后裔，有一个中国戏曲学院大四学生的正经身份，却以俗艳之姿，蹿红网络。有人以她之名，虚拟了这样的宣言：“我很传统，因为我出自国学世家；我很崇高，因为我立志献身国学……我跳舞，为了横空出世；我挺胸，为了凸现优势；我扭腰，为了翘起臀部；我甩头，为了恣意放纵。”“国学”与“辣妹”一组合，就是极好的符号蒙太奇。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有人为她代言，说她要“勾引孔子”。一个“辣妹”，拉起一张“国学”的虎皮，在无遮无拦的网络上舞姿作态，她所要颠覆的会是什么呢？不用她说，人们也会想到一个符号——孔子。

　　孔子早在董仲舒的“三纲五常”里，就成了符号；在程朱理学的“去人欲，存天理”里，也是符号；在吴虞的“只手打倒孔家店”里，仍然是个符号；在把孔子跟林彪扯在一起的“批林批孔”里，那就更是一个符号。在符号学看来，任何符号都有能指的范围，一到具体运用的时候，符号就只有所指的意义。不同的运用，就有不同的所指。硬要将自己的所指，误以为就是全部的能指，难免就会振振有词。其实，这个时候也就有些强词夺理了。你所理解的孔子，与他所理解的孔子，很可能是打架的。既不必过于理想化，非要四海统一标准像；也不必心太软，见不得孔子一哭；就算有人要“勾引孔子”，也犯不着你替孔子着急。这世上值得认真的地方多了，何须在这里较真？我们这个民族向来幽默不足，是该学会容人搞一搞笑？要知道，孔子只不过是个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