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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喜欢别人叫我“捞妹”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20日06:58 大洋网-广州日报

  

最不喜欢别人叫我“捞妹”
倾诉——倾听,诉说。

  你在诉说,我在倾听。

  也许在这个城市里,有着让你感到无比悸动的瞬间;也许在这个城市里,有着让你一想就落泪的故事;也许在这个城市里,有着让你无法释怀的经历——甚至也许在这个城市

里,只有让你感到冰冷的空气。不需再面对深夜独处时内心的考问,只要你需要,我们随时在你身边。

  生活永远不是最好的,也不会永远最坏。但是无论是好是坏它都值得记录。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还愿意诉说出来,我们就一定愿意倾听。

  倾诉

  只身闯荡广州的湖南妹子吴莹,在从事了餐馆服务员、推销员、钟点工等多个职业后,做起了中医保健按摩师,生活的辛酸、爱情的伤痕都无法压倒她在这座城市立足的执著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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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人物

  因为有着艰难的生活经历,吴莹的倾诉有一种凄凉的美,在城市底层的奋斗经历中,你能咀嚼出那动人心魄的味道。

  听吴莹倾诉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11时,在加了一个小时班后,她匆匆赶来,连声道歉。

  眼圈黑黑的她显然很疲惫,此时还没吃晚饭,淡淡的语气透露出她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约她采访相当困难,因为她总有许多顾虑,担心流言蜚语,更担心家人的不谅解。

  吴莹是位湖南妹子,26岁的她在广州漂泊了7年。活得累,是她最大的感慨。怎样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广州人呢?感觉她很彷徨。

  她毫不掩饰地说,“我不喜欢本地人叫我‘捞妹’。”说这句话时,她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委屈。她渴望融入这座城市,历经社会底层的磨难,心底里始终燃着一点希望之火。

  吴莹

  初来乍到

  全身只有380元和两件衣服

  我在家乡一直读到中专毕业,是我们那乡里第一个考进中医学院的女孩。为了考中专,我经常为了找一份资料,走路10多公里的路去县图书馆,晚上10时才回家。收到中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第一次明白,只要坚持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我的父母为了供我读书,付出了多大的辛劳,只有我最清楚。我家很穷,靠父亲起早贪黑地卖自家种的青菜过日子。家里为供我和弟弟读书,欠下一屁股债。想起这些,我心里就堵得紧。这也是我决心外出打工的原因。离家的前一晚,妈妈半夜来到我床前,一边哭一边叮咛:“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啊!”我含着泪拼命点头。

  下了火车后,我问了好多人,坐了33路车,一直去到石牌西路,找我的一个同乡姐妹。希望能够暂时找个地方住下。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太冒失了,但是我想我并不是仅有的例子,和我同一个县的小姐妹们,有的比我更小的,很多人比我还早来到了广东,去东莞、珠海、深圳、广州,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大部分女孩初中毕业就纷纷南下打工了。

  1999年的11月,我带着两件换洗衣服,怀揣380元,在火车上站了5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广州。那一年,我还差两个月满18岁,第一次离家,孤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广州的夜让我迷茫,繁华和喧闹远远超出了想象,夜幕下的石牌西路就像我们家乡早上的墟市一样热闹。我一直联系不上我的老乡,只好拖着行李在街上徘徊,直到行人越来越少。突然,一辆摩托车停在我身边,车上的问我,“靓女,去不去玩?”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觉得背上的肌肉发硬,头皮发麻,我拔腿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一直跑到一座立交桥下才停步。我哪儿也不敢去了,就缩在桥下。一整夜,几个流浪汉或远或近地躺在我附近的地上。我圆睁着眼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想起了爸爸和妈妈,心里直发酸。

  为省车钱

  无论多远我都走路去应聘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早期的记忆越记得清楚,反而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很多我都想不起来了。我经常问自己,是不是那个时候的日子太苦了,所以苦涩在心里扎下了根。

  在立交桥底过了一夜后,我终于找到了同乡,挤到她的宿舍里去。她和同一个工厂的姐妹6个人挤在一个只五六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城中村的房子好奇怪,密密麻麻像蜘蛛网,有些房子与房子之间只有一条缝,仅能容一个人通过。这是广州给我留下的另一个深刻的印象。

  我在那里住了10多天,就坚持搬出去,因为强烈感觉到同宿舍的其他人对我这个外人的不满,这让我的老乡十分难做人。她们不仅在言语上挤对我,还出动了一些难以想象小花招,比如把我煮水的水壶藏起来,让我没办法烧开水洗澡。我招架不住,只好走人。

  为了省下坐车的钱,无论多远我走着去应聘。为了省下饭钱,我每天也只吃一顿饭,吃的不是面包,就是方便面。奇怪的是,身体没感到吃不消,精神上更是非常亢奋。

  不久,我找到第一份工作,在一个小餐馆做服务员。一个月的薪水只有300多元,餐厅包吃不包住,我与几个工友一起租了一个地下室住。那家餐馆名字叫“福来顺”,其实是家大排档,在这种餐馆工作很辛苦,因为不但要起早贪黑,晚上还要开通宵。一天要上十六七个小时的班。虽然生活很苦,但是我却感到很充实。因为,我在广州已经顽强地把生活的种子撒下了。

  从那个月起,我第一次在交完水电房租后,在月底存下了100多元。我好高兴呀,当天下班后就打电话回家,还把存的钱都寄回家了,自己一分钱也没有留下。

  我的初恋

  两条平行线阴差阳错地交集

  本来日子过得还算顺利。可惜,我在感情路上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让我一度变得不相信任何人。

  福来顺餐馆生意很好,很多人来吃夜宵。许多人叫我“捞妹”或“北妹”,我开始时听不懂,后来明白是歧视外省人的意思,一个人默默地难过了好久。

  餐厅周边有几所高校的学生都喜欢叫这里的快餐外卖,因此我有机会走进美丽的校园,路过红色的漂亮校舍,也喜欢上这里的环境。但是有一次,一个长得很瘦的男生嫌外卖的味道不好,当着我的面把一袋烤鸡腿给丢了,我忍不住发火了,当着他同学的面冲口而出:“你太浪费了吧!你不知道赚钱有多辛苦吗?真是丢大学生的脸。”他的脸顿时红得像个西红柿,默默地捡起了那袋食物,走进宿舍。话一说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看见他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因为像这种浪费的行为,在这个城市里,我并不是第一次看见。

  也许是缘分吧,在一个意外的情况下我又遇到了他。当时,一伙客人喝醉了,拉着我的手,硬要抱我,老板上来拦阻,却被他们打了。就在这时,一伙人冲上来把那几个闹事的客人推出了门。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那个瘦瘦的男生,带着他的同学帮我解了围。这之后的故事,就像电影一样不真实,他频繁地来餐厅吃饭,借各种名义来找我,我陷入情网难以自拔。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初真傻,甚至把自己的一切给了他。我们恋爱1年多,他从不带我到校园里逛逛,也不带我见任何同学和朋友。他甚至很少谈他的生活,对我的生活也不感兴趣。直到有一天,我偶然进学校送外卖,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所宿舍门口手拉手,亲吻后目送那个女孩上楼。他转身看到了我,却当作陌路人。我垮了,整整病了10天,一步也没下过床。原来50公斤竟瘦得只剩下35公斤。而他,竟一次也没来找我。

  其实,我们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却阴差阳错地出现了一个交点,又分开各走各路。我也第一次明白了所谓“门当户对”的含义。

  不做二奶

  打了想包养我的人一巴掌

  失去的爱情也让我失去了第一份工作。之后,我先后做过推销员、钟点工、保险经纪、报纸业务员,每份工作都做不长。一个单身女孩,在外面漂泊所能遇到的困难我几乎都遇到了。做业务员时,经常有些人借故骚扰我。开始时,我一听人说荤话就脸红,可是听多了也学会反击,现在经常是一些男的被我的话臊得不好意思。在别人眼里,我像个放荡的女孩,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

  每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员村的那个5平方米的租来的小房子里,舔干心灵的伤痕。在我床头,摆着一张中专毕业时拍的单人照,上面那个青涩的女孩一直留在我心中。每天都要看看照片,提醒自己别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

  作为一个外来工,我经常感觉到一种被轻视的感觉,更反感广州话里“捞”这个字眼,这是对我们外地人的侮辱。曾经有一个很斯文的小伙子,在我面前很自豪地说,“过了韶关就是北方了”,那种语气让我有揍他一顿的冲动。就因为我是外地人,男房东常常有事没事总喜欢进入我的房间,我感觉到他赤裸裸的目光在我身体上流连,让我不舒服甚至愤怒。

  我曾经的一位客户,在吃饭的时候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情妇,因为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需要有一位二奶,来彰显他的身份。他说,像他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富豪,没有几个情妇是很丢人的,情妇越漂亮越好。我忍无可忍,一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我又一次流下眼泪。这是无奈的泪水——以往就算多么寂寞孤单,我都不曾如此伤心。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城市,一个外来妹奋斗努力了这么多年,仍然得不到认同。

  另外,我还很难理解大城市里的一些东西。比如,我做推销员时,经常会发现一些社区里会有一些老人独自居住,他们并不是孤寡老人,只不过儿女长大了,都搬出去住了。这些老人很可怜,连我这样一个外人,第一次登门,他们都能拉着我聊上半天。在我们那里,孩子长大了要是不把父母接过来住,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误解歧视

  提起保健按摩大家都会想歪

  在做现在这份工作前,我到过三家保健按摩中心上班。如果问我有没有遇到过不怀好意的客人,那是当然的。尽管,我上班的地方都是正规的按摩保健中心,可是仍有客人会问一些很离谱的问题。

  有一次,一个客人问我,你会推油吗?我还傻傻地跑去问同事,什么是推油。后来明白其中龌龊的含义,恶心得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我就没想明白,在这么亮堂堂的公共场合,他们怎么就能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难道是因为这个社会太复杂吗?

  许多不安分的男人还对我动手动脚。每当遭到无端骚扰时,我总是负气而去,宁愿不挣那个客人的钱,也不愿遭受侮辱。我之前的3个老板就是因为我如此“轻易”得罪顾客,炒我“鱿鱼”。

  想起第一次给客人按摩的情景,一个裹着毛巾的男人赤裸着上身走进按摩房,我脑子一片空白,红着脸站在角落里,突然大哭起来,把哪个客人吓跑了。想到天天要跟光膀子的男人打交道,就很别扭,总担心以后会被人说闲话,更担心没人敢娶我。因此不愿意告诉别人我到底干哪一行,我怕被人说是“按摩女”。

  两年前,我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我们老板是几个退休的中医老教师。从业人员都是一些专科毕业生。因为人手不够,我们经常要轮流到另外一家分店值班,半个月换一次早晚班。现在,许多人提起保健按摩,都会想联想到不健康的场所,其实,真正的传统中医保健是非常博大精深的。我们这间店在广州很有名气,客人如果来得迟,需要等很久才有空位。在这里也有一些客人约我出去,说要和我交朋友,我都拒绝了,不是因为受过伤,而是我学会了保护自己。

  大城市里的人觉得按摩很平常,可是在我们家乡,很少有人知道累了可以按摩缓解疲劳。有位客人享受了按摩20多年,皮都硬得像石头一样,我使的力气再大,他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每天工作12小时,手经常累得抽筋,可能是太累了吧,下了班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想回家睡觉,睡醒了又去上班。

  善意谎言

  我骗家人自己在医院工作

  来了广州7年,我没逛过一次街。现在更不可能了,因为我们上班常常日夜颠倒,整天呆在室内。我们公司就在北京路旁边,可是我一次都没逛过北京路,每天路过也只是为了乘公交车回家。现在,我每个月的工资,三分之一存起来,其余的都寄回家去,我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呢。我的梦想是在广州买一套房子,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地陪他们逛一逛广州。

  现在,我仍不敢告诉父母自己在保健中心上班,尽管这是一家正规的店,但是人言可畏啊!我骗他们说自己在医院里找了一份工作。7年里,我只回过3次家,能省一点钱就一点吧。

  我和几个一起工作的好朋友常常幻想着一起开一间美容小店,本钱不多,只需要几万元。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咬着牙拼命工作,一天下来,都像散了架似的。不知道这个目标,最终会不会变成空想,但是我相信,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我会过上想要的日子。

  ■文/记者周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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