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首席评论：“动员捐款”修袁世凯旧居的精神实质

　　□刘洪波

　　动员的实际意思是什么，是需要意会而往往不可以言明的。所谓领会精神实质，就是弄明白这些隐秘的意思，搞清楚一个东西到底要心有灵犀地执行还是原原本本地执行

　　河南省项城市要修护袁世凯旧居，我是很理解的。过去，袁世凯被尊称为“袁项城

　　有人说袁世凯不是什么好东西，修什么旧居。我不能苟同。袁世凯不好，总不至于比西门庆还不好，何况实有其人，实有其旧居，修护有何不可？要说坏，历代帝王没几个不坏，单是造个陵墓就不知要累死多少人，完工时为防盗墓还得弄死不少人，现在不也得保护起来吗？展现袁氏旧居“典型的明清庄园式民用建筑群”的风貌，没什么不可以的。

　　项城市要修护，但拿不出钱来，于是动员全市捐款。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没钱嘛，捐款不妨是一种思路。说到捐款，很多人就会想到捐款济贫。事情不必绝对而论，有人想把款捐给穷人，有人想把钱捐去修袁世凯旧居，都不错，你不能强求。

　　捐款要搞全市动员，我想这也没什么问题。捐款靠自愿，不能强迫，但动员不是强迫，万一你本来想要捐款又忘了去实践呢，动员一下，正是提醒；本来你没有捐款的想法，说不定听了动员就愿意捐了呢，动员又是一种说服。

　　不过，项城市的动员，有“普通工作人员100元，副科级200元，正科级500元，副处级1000元”的规则，这就不能理解为自愿。据说“没下文件”，但既是政府一层层进行社会组织进行动员，又要规定钱数，这就不像是捐款，而像是下命令了。既然是政府，命令完全可以有多种说法的，称为动员，就是一种。

　　项城市文化局长介绍，修护袁世凯旧居经过了省政府和省文物局的批准。但省政府和省文物局是不是还批准了命令捐款呢？一个城市要花6500万元去修护一个文物保护单位，省政府和文物局哪有不批准的？但6500万元将怎样拿出来，这未必申报过，甚至动员社会捐助也可能申报过了，但怎样动员法，还是可能不申报；当然，也可能连命令捐款也经过了申报。总之，这里有多种可能性，“帝制自为”的可能性有，瞒天过海的可能性有，“上下一心”的可能性也有，不便妄猜。

　　有项城人怀疑工程的效益，问“政府花6500万元修护袁世凯旧居就想搞旅游，想法太简单了。一个袁氏故居能吸引多少人来？”我看，这真是多虑。钱是要花6500万元，但政府只是把“捐款”花掉而已，哪怕修护以后一个人都不来（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说亏。何况文物保护，也不能以旅游效益来简单衡量，有时候越是没有人参观就越显得可贵，明知不赚钱，也要保文物，这是很感动人的。

　　报道说袁氏后人反对修护。我想，修护不是袁家私事，袁氏后人反对不反对，与修护的合理性无关。但袁氏后人介绍，“政府让我们这些袁氏后人尽量多捐，超过1万元者可以在碑上刻上名字……说法是，这是为我们袁家老祖宗修的”。袁世凯旧居是文物保护单位、旅游景点，原来在政府眼里，修护袁氏旧居，还是在为袁家光宗耀祖。

　　命令、号召、动员、倡议、劝说、强制、自愿，政府可以有不同的说法，但意思有时完全一样。动员的实际意思是什么，是需要意会而往往不可以言明的。有时意在言外，有时意在言内，有时内松外紧，有时内紧外松，有时只做不说，有时只说不做。所谓领会精神实质，就是弄明白这些隐秘的意思，搞清楚一个东西到底要心有灵犀地执行还是原原本本地执行。

　　（侯颖／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