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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多元社会中游走钢索的华文报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23日14:51 南方网
 南方网 马来西亚星洲日报总编辑萧依钊

  

评论:多元社会中游走钢索的华文报

  马来西亚星洲日报总编辑萧依钊女士今天的世界人口迁移是全球化的一个现象,这种现象造成世界上大部分国家都属于一个多元的社会。我们常常说到处有华人,在全球各个多元文化社会中,都有华人的踪迹。从1998年的印尼事件,2004年的葡萄牙事件,到2006年所罗门骚乱,都是以华人为目标。这就摆在华人世界的议程上,那就是海外华人如何融入主

流社会,和其他民族和平共处。

  马来西亚是一个典型的多元种族、多元文化和多元宗教的社会。马来西亚华人先辈从一百多年前飘洋多海参与马来西亚建设,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也有沉重的代价,马来西亚华人报积累了很多的经验,可以提供给其他地区的华人和华文媒体参考。

  最近马来西亚首相在马来西亚最大的执政党代表大会上进行了演讲。包含了两项重要的内容:第一是国民必须坚守独立之初各主要族群认同的社会契约,马来人的特权和伊斯兰教的地位不能受到挑战,政府绝不允许争论社会契约,因为这会破坏种族间的平衡;第二个要点是媒体不能有绝对的自由去讨论宗教、种族、文化等敏感话题,尤其是马来西亚这个多元国家,政府为了社会安定绝对不会妥协,会毫不犹豫的对付滥用新闻主义者。

  从这个讲话,我们可以看到马来西亚民族和谐基础非常脆弱,各族群小心翼翼地维护。马来西亚的华文报认同避免陷入种族和宗教骚乱,媒体对种族、宗教等课题应保持高度的敏感和责任感。在各种管治媒体自由的情况下又出台了各种法令,处于比较弱势的华文媒体为了维护媒体的报道权和读者的知情权,常常是善于利用游击策略,这类似中国媒体人提出的博弈理论。我们常常会受到有关当局使用内安法令、煽动法令来对付媒体。

  举两个例子。今年3月份,马来西亚其中一个州,叫马六甲州政府忽然宣布关闭做在州内所有的养猪农场。这些农场都是华人在经营,猪农组织为了让全国人民关注到他们的命运,就决定在各华文报登猪农排队上断头台的广告。但是华文报在接到这个广告的时候,都不敢去登,只有一家新兴报纸愿意冒险去登。马来西亚的国情,如果我们以高调处理猪农事件来做,根据过去的经验,如果刊登这样的广告,可能会引起政府动用煽动法令来对付报纸。后来果然我们听到消息,国安部发出警告信给那家登广告的报纸,说明我们的顾虑不是没有基础的。

  其实我们华文媒体的朋友,都非常同情猪农的遭遇,但是我们采取了迂回的策略来表达他们的困境,我们是以人道主义为诉求。一幅猪农携带幼孙请愿,这则新闻登了以后引起很大反响,马六甲州政府是答应延迟关闭农场,再其他地方找到合适的地点,才拆毁他们的农场。可是一些社会上不明就理的人,就不断的以这件事来抨击星洲日报和其他的华文报,说我们不登这个广告是妄顾公议。半年以后设计这个广告的猪农代表,他们为星洲日报讲了公道话,他们理解了当时为什么华文报拒绝刊登这个广告。不刊登较好,否则猪农会受到更大的压力,从而影响他们的事情得到解决。

  还有一个例子。大家知道马来西亚在1969年发生了很严重的种族冲突,在当时就宣布全国进入戒严状态,第二年政府实行了一个“新经济政策”,目的是扶持当地的土族参与工商,以消除各族间的经济差距。实行时间是二十年。但是二十年已经满了,政府的领导人认为土族的股权还是没有达到目标,目前为只是18.9%,所以必需要继续执行新经济政策。但是在华人来讲,新经济政策剥夺了华人公民参与工商业和教育等等的机会,所以华人很强烈的要求政府终结新经济政策。

  就在上个月,马来西亚就发生一个很大的事件,有一个独立民间学术机构经济学家叫林德宜(音),他根据股票市场、根据所有公司的业绩报告,统计出来其实土族股权已经达到45%,已经远远超过了30%的指标。其后,马来西亚土族领袖纷纷在报纸上驳斥他,然后华人领袖又纷纷挺他,这样的情况下,华文报纸要报道,又要传播华人的心声,我们采取比较折中的方式,我们以比较大的篇幅去报道政府领导人的意见,我们又以比较小的篇幅来报道华人社会的一些言论。但是所有华人社会的言论,我们都全面的报道,另一方面我们又比较有理性的去分析,要求政府公平的对待各族群。

  我们这样的处理方式,使问题已经得到表达,但是又没有触动官方的底线。就在我来之前的两天,另外一家华文报,以比较大篇幅报道了这件事,使他们的高层前一天被国安部找去训话,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国安部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对付这家报纸。

  我以这个例子来说明华文报在处理比较敏感的问题时是非常困难的。我在这里提出一个小结:在全球范围内,二十一世纪本来冷战过去,大家都期望能够有永久的和平,但是并没有享受到,反而是民族、国家、族群、宗教这些范围内的仇恨不断的滋长,仇恨转化为意识形态和自鸣正义,使战争、歧视、压迫和野蛮行为有了堂皇的理由,而让这种仇恨意识扩散开来的,使对抗和冲突普遍化的,就是现代媒体。

  世界著名的神学家提出过一个很著名的言论,“宗教之间没有对话就不可能有和平共处,没有宗教之间的和平共处就不可能有世界和平”。我们要诚意的对话,马来西亚华文报作为不同种族的对话桥梁,华文报必须有高度的责任感。

  在我结束谈话之前,我想说明的就是在那些来自美国、欧洲或者澳大利亚,或者是香港、台湾地区的同业朋友,可能会觉得我讲的非常含蓄,讲的拐弯抹角的,但是如果了解马来西亚政治情况的朋友,都会替我在这里讲这样的话捏一把冷汗,作为一家马来西亚华文报的主管,在这样的公开论坛提出这样的话题,其实也是在走钢索。如果是自由钻撰稿人或者是普通记者,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大的问题。我提出这样的话题给大家参考。

  (本文根据马来西亚星洲日报总编辑萧依钊女士在全球华文传媒羊城合作论坛上发言整理,发言原题为:“多元种族、多元文化和多元宗教社会中华文报游走钢索”。编辑: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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