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多元文化时代的媒体责任

　　世界日报洛杉矶分社社长郭俊良先生我讲一个笑话，三个人在酒吧喝酒争论什么酒最好，俄国人说伏特加最好，英国人说自己本国的威士忌最好，中国人也说自己的茅台酒最好。三个人就抓了三只老鼠来喝酒，一只老鼠喝了伏特加之后不久晕倒了，另外一只老鼠喝了威士忌之后马上就晕倒了，第三只老鼠喝了茅台酒之后跑掉了，于是英国人和俄国人就说

　　浓缩来讲，我会觉得多元文化其实在现代社会里是一个很共同的现象，这个共同现象其实是全球化的浪潮之后所产生的共同趋势。

　　全球化意味不同文化之间的接触增多，甚至在一个狭小、特定的地理空间中，不同的文化必须并存，进而相互争夺当地的资源。产生的后果有二，一为增加了解，促进共识，一为激化对立，产生冲突。这种现象，在号称移民大融炉，实际上种族多元、文化多元的美国，更见清晰呈现。

　　因此，我们可以说，多元文化，有融合成彩虹般的和谐面，也有激荡仇恨矛盾的冲突面。但冲突多半是短期的、纠缠于“近利”上的，而和谐多半在长期磨合、不同文化的利益得到平衡后，才告出现。

　　在这样的社会里，媒体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负担什么样的责任，世界日报在她30年的历史中，正好有着极为亲身的体验。

　　世界日报是在1976年创立，一开始只有纽约、旧金山两个社，后来逐步扩充到洛杉矶、温哥华、多伦多等地。目前除了这五个社以外，从波士顿到迈阿密、从芝加哥到西雅图、从亚特兰大到休斯敦、达拉斯，从赌城拉斯韦加斯到凤凰城，甚至太平洋中的夏威夷，总计超过 15 个华人集中的大城市，都有我们的办事处及驻在记者。

　　但在创立初期，世界日报扮演的，仍只是一个社区报纸的角色，提供故乡的乡情讯息，报导华人社团的活动。不过，随着华人族群的膨胀，华人对社会地位提升的要求越来越高，对地方资源分配的认识也越来越深，渐渐地，华人已经成为美国多元文化中的一元，同时对整体华人利益的争取也越来越强。

　　根据美国联邦人口普查局 14 日公布的资料，华人在美国到 2005 年共有 289 万人，在亚裔当中是人口最大的群体，其家庭收入、个人平均所得、教育水准、高薪职业比例，都超过全美平均指标，也超过白人、非洲裔和西语裔。

　　在这样的情势发展中，世界日报的角色也逐步转变，渐渐从社区报纸提升到真正成为新闻媒体的层次。

　　换句话说，世界日报作为新闻媒体，意味着他需要负担的社会责任加重了。对已成为多元文化中的一元的华人本身而言，世界日报必须扮演华人利益的捍卫者，甚至推动与其它非华人文化的沟通、折冲。但对呈现多元文化的整个社会来说，世界日报则必须扮演维护整体社区利益的监督者。

　　其实，这样的社会责任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作为一个媒体，基于社会公器的理念，负担这样的社会责任，应该是天经地义，无须讨论的。然而处在多元文化相互激荡发展的过程中，世界日报就必须承受很大的考验了。

　　举例来说，就在世界日报洛杉矶社所在的蒙特利公园市，由于华人逐渐茁壮发展，与当地白人产生了紧张对立，1984年白人开始推动「独尊英语」运动，1986年甚至在市议会中通过法案，明定英语为唯一的官方语言，市政公报原有的中文版也被废止。这些排华行动最后激起了华人的大示威，举行了罢免投票，才遏阻了对华人不友善的市议会。后来为了提升华人的政治力量与地位，世界日报大力鼓吹华人参政，呼吁华人选民投票。我们甚至在投票前，画图解说投票机，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教导华人投票。

　　再举一个例子。90年代初期，由于西语裔越来越多，与华人混杂居住，我们觉得，两个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族群，有必要做更深入的接触，增加相互的了解，因此世界日报与美国最大的西班牙文报纸 la Opinion 合办了一场圆桌论坛，邀请双方族裔的精英份子，包括学者、法官、律师、银行家、企业家等。不料会议当天，立即有主流电台的白人记者紧张地来询问会议目的，并指华人有钞票、西语裔有选票」，双方结合想干什么？一定是要影响市长选举。这样的质疑当然令人啼笑皆非，但我想我们都可以体会到，其中显示出来的，不同族裔、不同文化，彼此之间的紧张猜疑。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不同的文化在形成一个多元的社会时，其中有多少激荡不安及混乱冲突。

　　不过，好像我们也不必这么悲观。先就多元文化的形成来说，以美国的经验，大融炉的概念虽然行不通，但调色盘的概念却已取而代之。也就是主张和而不同、竞而不争、相互尊重、学习欣赏，等到不同文化之间的激荡，达到一个新的利益平衡点，甚至大家相互依存，就会出现彩虹般的和谐。

　　以我们的蒙市经验为例，20年后的今天，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已经消失，华人学会了白人的交通规则、法制习惯，白人也接受了华人的中文招牌，学会欣赏华人的烤鸭美食。一些常与华人打交道的白人官员，甚至在名片上印出中文名字，而华人也多半入境随俗，取个英文名字，方便对方称呼。

　　在这样的过程中，信息的正确沟通，就非常重要。对此，媒体应是责无旁贷。在过往的经验中，世界日报就是以翔实公正的专业报导，提供正确的信息给读者，同时以正派合理的言论评析，捍卫华人的利益。因此，世界日报不仅获得华人读者的信赖，也获得主流社区的重视，一些非华人的议员、市长还聘雇专人，为他们翻译世界日报的新闻与评论。

　　在这里我提到了翔实公正的专业报导与正派合理的言论评析，其实这就是一个媒体最基本应尽的社会责任。

　　专业报导、正派言论，我认为这是每一个媒体人都不可或忘的。世界日报也早就由他的创办人王惕吾先生定下了正派办报的理念。世界日报的员工也一向强调「专业」，新闻报导要力求真实正确，争议问题则需平衡客观，记者操守更是不容轻忽，不允许写稿收红包这种陋习。凡此种种，我相信从事媒体工作的人都知道，其实都只是新闻学的ABC，而且还是老观念。但面对多元文化浪潮的新时代，我相信，言论正派、报导专业仍是历久弥新的理念，也是一个媒体从前、现在、未来都必须尽的社会责任。

　　（本文根据世界日报洛杉矶分社社长郭俊良先生在全球华文传媒羊城合作论坛上发言整理，发言原题为：“多元文化时代的媒体责任——北美世界日报的亲身体验”。编辑：徐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