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特工案越查越离奇

　　叛逃英国的俄罗斯前特工利特维年科23日晚在世界的关注中“缓慢而公开地死去”，直到死前3个小时才查出真正的病因——放射性元素钋－210中毒。钋这种据说比氰化物还要毒两亿多倍的稀有物质的出现，让这起本来就十分离奇的毒杀案显得更加神秘。与神秘的毒杀案相伴而来的还有隐约可见的西方国家对俄罗斯政府的舆论战。英国安全部门称，这是一次“有国家支持背景的暗杀”。英国外交部说，已召见俄驻英大使，请求俄方在该案的调查中提供帮助。西方国家媒体上对俄罗斯政府的攻击和敌视更加明显，甚至有评论称利特维年科

　　神秘的钋中毒

　　利特维年科是前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特工，因批评政府被开除。2000年，他逃到英国寻求政治避难。今年已获得英国国籍。11月1日，他有过两次会面，一次是在伦敦市中心的一家寿司店里会见了意大利安全问题专家斯卡拉米拉。另一次是在千年饭店松树酒吧意外地见到一名自称弗拉基米尔的俄罗斯人。利特维年科生前告诉英国警方，他原本约的是一位老朋友，来的却是神秘的陌生人，是由一个前克里姆林宫保镖引见的。

　　会面后几个小时，利特维年科即感到身体不适，住进了伦敦北部的一家医院。这家医院无法确认利特维年科的奇怪病情，17日转到伦敦大学学院医院。19日，他躺在病床上、已完全秃顶的照片出现在多家英国媒体上，医院根据他肾脏和骨髓受损、不断呕吐和头发脱光等症状，曾诊断为铊中毒，但后来又排除了这种可能。直到他去世前的3个小时，专家才在他的尿液里发现了放射性元素钋－210，且含量极高。随后，警方在利特维年科的家中和他发病当天光顾的两个地方找到了钋－210的残留物。

　　英国《太阳报》称，警方及安全部门相信杀手是在寿司店内，趁利特维年科用餐时，暗中在食物上洒上小量粉状或液态的钋—210。英国一名高级安全部门官员说：“我们相信他是在寿司店被下毒的，那些物质亦沾到他的衣服上，然后跟随他到酒店赴另一个约会，及回到家中。”

　　钋是1898年由居里夫人从沥青铀矿中发现的，并以她的祖国波兰命名。有报道称，钋—210属于极毒性放射性元素，以相同重量来比较，钋—210的毒性是氰化物的2.5亿倍，只需一颗尘埃大小就足以取人性命，而且没有解毒剂。钋在自然界中非常稀有，在沥青铀矿中的含量仅仅是一亿分之一。伦敦大学学院的无机化学讲师塞拉说：“这并非业余人士能制造出来的武器。需要真正的资源才有能力制造。”

　　谁杀了叛逃特工

　　24日，英国紧急安全委员会在内政大臣里德主持下召开会议，英国军情5处、军情6处均参加了苏格兰场的联合调查行动。美联社的报道说，英国警察已经发动了一个国际性的搜寻证人的活动。伦敦警方的发言人说，警方是把此事列为“死因未明案件”来处理，并非列为谋杀案。由于一般人极难接触到钋，英国安全部门认为这起毒杀案不太可能是临时起意的毒杀案，而是带有“国家支持的谋杀行动”的痕迹。《泰晤士报》认为，光是内政大臣本人介入此事调查，就意味着事件升级。英国外交部24日说，外交部官员已约见俄罗斯驻英大使，请俄方提供他们掌握的有关信息。英国政府同时也小心翼翼地保持低调，以免破坏与俄罗斯的关系。

　　在利特维年科的朋友和家属看来，凶手是“确定的”。利特维年科死后，英国各媒体报道了他的临终遗言，称是俄罗斯总统普京派人谋杀了他。《星期日泰晤士报》报道说，利特维年科死前声称，克里姆林宫派有特工监视他，此人叫基诺夫，名义上是俄罗斯驻英使馆的外交官，去年底才离开英国。

　　西方媒体的报道中，对于凶手有诸多猜测，但说得最多的还是俄罗斯政府。《星期日电讯报》26日的报道称，“俄联邦安全局干这种事非常在行，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证据”，该报道还引用英国军情5处的分析称，只有“受国家支持”的机构才有能力策动如此瞩目的谋杀行动，该报的评论版用一个版面报道了有关新闻，标题是《克里姆林宫的报复？》25日的《泰晤士报》以《被毒死的间谍是国家恐怖主义的受害者》为标题，分析了5个可能杀害利特维年科的凶手，排第一的是俄政府。

　　美联社和《洛杉矶时报》等媒体虽然没有猜测谁是凶手，但都突出报道利特维年科与俄政府之间的“恩怨”：“利特维年科曾经被命令雇用杀手镇压克里姆林宫的潜在对手。43岁的他还指责普京粗野、无情，对他下毒。”

　　这些报道对俄罗斯的国际形象伤害巨大，甚至可能被重新塑造为苏联时期那种“可恶的敌人”的形象。实际上，《泰晤士报》已经有评论称，特工的死亡象征着“新冷战”的开始，并称“新冷战”对手并不好对付：俄罗斯既富且强，“惯于使用谋害手段，对邻国恃强凌弱，进行能源勒索”。

　　也有人对俄政府是凶手的说法表示怀疑。据路透社26日报道，部分居住在英国的俄罗斯流亡者说：“普京并不傻，让利特维年科以这样一种缓慢而公开的方式死去，肯定会引起公开的指责，你真的能相信他会这样做吗？”

　　俄罗斯一些媒体发出了与西方截然不同的声音。《俄罗斯报》说，利特维年科中毒事件，很可能是其友人、流亡英国的俄罗斯大亨别列佐夫斯基策划的，目的是打击俄罗斯政府。此外，还有猜测他的死亡与车臣有关，或者是俄罗斯无赖所为，或者与国际核黑市有关，甚至是自杀，以丑化普京的形象。

　　“是西方舆论攻击俄罗斯这场大战役中的一场战斗”

　　在俄罗斯—欧盟峰会上，当记者问普京有关问题时，普京说，他希望英国当局不要煽动没有任何根据的政治风波，同时承诺向英国司法部门提供调查本案所需的必要信息。普京还表示，一个人的死亡被用来制造“政治挑衅”，更令人遗憾。

　　俄罗斯媒体普遍不相信西方媒体的报道，《共青团真理报》讥讽说：“卑鄙，这是当人们看到西方对利特维年科的死所制造的混乱后产生的感觉。死者尸骨未寒，他们就已经披上战甲，开始攻击俄罗斯政府”。但也有不少俄媒体一副“懒得反驳”式的沉默，只对事件做了简短的报道。

　　俄罗斯的分析人士告诉记者，俄罗斯社会反应冷淡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最近几年，各种类型的俄罗斯反对派纷纷在英国定居，伦敦几乎成了反对派的大本营，这中间既有大寡头，也有叛变特工，还有车臣反政府武装代表。每隔一段时间，就从伦敦传来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而且都把矛头指向俄罗斯当局和普京总统本人。俄罗斯民众和媒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懒得关注了。

　　第二，最近几年，俄罗斯接连发生几起特工人员叛逃事件。这些从前服务于国家政权的特工一旦背叛国家，对俄罗斯政权的极端仇视甚至远远大于政治反对派。俄罗斯民众对叛变特工诋毁自己国家的言论非常反感。

　　第三，在俄罗斯看来，西方媒体热炒利特维年科死亡案并非偶然，而是“西方舆论攻击俄罗斯政权和普京总统这场大战役中的一场战斗”而已。攻击普京政权是最近几年西方媒体对俄报道的主线。可以这样说，利特维年科的死亡与俄罗斯当局有无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西方媒体可以借此机会把脏水泼向普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