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的“连台本戏”

　　■文/凌耀忠

　　八十年代初叶，中国内地还没有生产过本土的电视连续剧，就是单本剧也少得可怜。

　　可就在此时，一部叫做《血疑》的日本电视连续剧，挟带着东洋色彩的煽情，以家

　　还有男粉丝。除了青年男粉丝，还有中老年男粉丝。当时居委会有文娱活动室，内置一台十九英寸飞跃牌黑白电视机，几十个家里没机子的中老年男子，每夜就孵在这儿，一枝一叶地把《血疑》看完。完事后，还要讨论，有个退休的老头说，这可是外国的连台本戏，咱们老祖宗也搞过，一集追着一集演，像京戏《七侠五义》、《说唐》、《三国演义》，道理是一样的。

　　其实，《血疑》的故事载重量并不浩大。天真善良的大岛幸子（山口百惠饰），在父亲的研究室不幸受到生化辐射，患上血癌，急需亲人的血液，可她的父母和她的血液都不同，唯有她的男朋友相良光夫（三浦友和饰）的血型与她相符。山口百惠与三浦友和这对金童玉女演绎了很多凄美的爱情故事，电视剧《血疑》正是二人合演的一部经典合作剧目。幸子的病情牵动了无数中国观众的心，而宇津井健塑造的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父亲形象也备受观众喜爱。大岛茂成了“好父亲”的代名词，一个清纯如水的少女得了白血病已然不幸，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悲惨的身世。让观众长吁一口气的是好在她还有个爱她的父亲，有一个忠贞不渝的白马王子。《血疑》集中了情节剧所有可能的煽情因素，在80年代初赚取了中国人最多的眼泪。

　　的确是这样。《血疑》首播后不到半年，电视台又重播了。当时，我住在剧团集体宿舍，夜里闲暇无事，在团支部电视室又看了一遍。巧得很，我那剧团隔着一面墙，对面就是一家著名的医院，三楼是血液科，住着不少病人。每天晚上，伴随着《血疑》的主题曲，伴随着剧情的层层递进，伴随着山口百惠的凄绝眼神，总可以听见一缕缕的哭声，从对面医院的病房里，随风向我们飘来。有些演员就去关窗户，可那种哭声太执著了，依旧穿过玻璃，不依不饶地直捣你的耳鼓，刺激你的血液循环，让你不敢忘记你的同类的饱受煎熬和痛苦。

　　不知不觉，二三十年就过去了。我对生平观看的第一部外国电视连续剧的情景，仍然记忆如新。我觉得这部作品少有愉悦的功能，却教我读到了人间的沧桑。